有他还在的时候,远戍边疆的子孙才能得到这样的好处。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吧。 赵王世子走后,邵树德又唤来了才旦。 才旦今年七岁,在洛阳皇宫之中学习了两年,老实说时间还很短,真谈不上什么良好的教育。 如果按照正常情况,他可能还需要学习十年之久,待文武双全之后,再行返回象雄。 但实际情况不允许这么做。铁哥上蹿下跳,已经无法让邵树德放心,故一狠心,与没庐氏做利益交换,把他给扣留在了洛阳,事实上废掉了他象雄王的头衔。 邵树德注重子女教育,因此给才旦挑选了一位好老师:河南大儒种氏出身的种居安。 此人今年三十余岁,同光四年就考中了进士,现任起居舍人,饱读诗书,文才出众。严格算起来,他算是种居爽的族弟、种昭仪的族叔。 他并非一个人,事实上还有十余位官员跟着一起上路,此时都在神都苑了。 邵树德看着他们苦着一张脸的样子,轻声而笑。 他们都无法理解,一个吐蕃王孙,何须如此兴师动众?搞得像是邵氏藩王之藩一样。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才七岁的吐蕃王孙,已经被正式册封为象雄王。原本的象雄王铁哥,听闻沉迷佛法,每日白天都去洛阳宜人坊内新建的同光寺,向高僧大德学习,至夜方归。他对世俗名利已经无动于衷,勘破一切了,于是将王位让给了息子才旦。 才旦只有七岁,尚无法亲政。象雄政事,当由宰相没庐磨一手操持,王傅种居安也有一些发言权,但不会太多。 这个格局,让理蕃院上下有些疑虑,不过邵树德一意孤行,也只能随他了。 文臣之外,北衙枢密院还挑了数名武师以及在全军招募的五十名禁军老卒,一同护送才旦返回象雄。如果再考虑到于阗僧兵的话,才旦的个人安危当无大的问题。 在注重血统的吐蕃,赞普个人安危能保证的话,一般而言也没太大问题了。怕就怕被隔绝中外,那日子就真的难过了。 “象雄王之藩后,勤学之余,亦不能忘了苦练。”当着众人的面,邵树德也不好多说什么,轻轻叹了口气后,强笑道:“朕幼时也体弱多病,但坚持习练武艺,如此数年,有一天突然发现,似乎好久没生病了。” 众人陪着笑了两声。不过也都理解,多锻炼确实可以强身健体,象雄王又不缺吃喝,多练练总没错的。就是听闻中原之人去了象雄后,诸多不适,才旦小小年纪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我……臣谨遵圣命。”才旦小声应道。 邵树德松了口气。 七岁的才旦,已经知道很多事了。邵树德刚才真担心他一不小心自称“儿”,那样就有点下不来台了。 折皇后坐在一旁,面带微笑。 邵树德和她做了一辈子夫妻,太了解她了,完全可以从她眼底看出一丝无奈和嗔怒。 他有些心虚。 理由固然光明正大,但始终无法摆脱淫人妻子的事实。皇后压根不会相信他完全是为了大业,或许在皇后看来,象雄那地方根本就没拿下的必要,鸟不拉屎、穷困潦倒,要来何用?又或者,还有其他手段控制象雄,何必用这种卑鄙的方式呢? 但她终究是识大体的,一辈子注意维护夫君形象,此时也赏赐了才旦一些礼物,并着太医署派两名医官随行,显然是不相信吐蕃医术。 做到这个份上,至矣,尽矣,当得起母仪天下的尊荣。邵树德也觉得这辈子好像亏欠皇后好多,这时候只能暗想,皇后教导太子良多,太子禀性纯良,慢慢把家当交托给他,确实没做错。 已晋升为象雄王太妃的莲花也被皇后召来,送别儿子。 她已怀有数月身孕,看到才旦强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时,泣不成声。 哭完之后,又不厌其烦地叮嘱娘家没庐氏的人,小心辅佐,多方照拂,万勿出事。 好一番诉衷肠之后,才旦方在没庐氏、王府属官的簇拥下,离开神都苑,踏上归程。 离别之时,屡屡回头,目光大多看向母亲,有时又看向坐在龙椅上的邵树德。 他身体虽弱,但为人聪慧,目光只在邵树德身上一触,便即离开。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又偷偷看几眼,仿佛要把父亲的形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