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还让自己搞得很累。 邵树德看奏疏的速度很快—— 襄汉漕渠今年通航了二百多艘船,为含嘉仓城增添了十五万斛以上的来自湖广的稻米。这个消息让邵树德心中喜悦,因为这也算是他人生之中一个比较重要的成果了——历经多年后勉强得到的成果。 蜀中百业俱复,茶叶产量大增,最出名的锦缎在时隔数年之后,再度行销关中、河南。 看到这一份,他忍不住了写了一些批注,勉励蜀中官员再创佳绩。 蜀中和平有些年头了,但这只是表面上的。 在大夏攻打黔中、牂州、播州改土归流,乃至随后攻灭长和,平定曲州、昆州、通海等地的叛乱的过程中,蜀中百姓不辞辛劳,长途转运物资,消耗极其巨大。 甚至还发生了多次规模不一的叛乱,令州兵焦头烂额,不断赶场镇压。 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蜀中百姓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朝廷也没给什么雨露,但他们就凭借着一点点涓涓细流,慢慢缓了过来,然后找回了以往的一丝依稀盛景。 发展经济、改善生活,是对百姓最好的安抚,他们现在没理由作乱。 江东、江西保存相对完好的大家族开始正视现实。 抱怨、不满已经被抛之脑后,醉生梦死写《妖怪录》、《花间词》的人少了,《致治》之类的书籍销量大增,所有有志于官场的人都在搜罗、都在看。 已经不存在争议或辩论了,因为结果无法更改。 首批孤注一掷冲击杂科的士子已经跟着各州朝集使们抵达京城,在礼部备案登记,对明年春天的科举考试跃跃欲试。 江南士人陆德善公开写了一篇文章,抨击韩愈、皮日休,认为他们对其他学说的无情追杀不符合圣人大道。 对于自己人的背叛,传统人士非常窝火,但在争论年余之后,一切又都平息了下去。 邵树德关注到这位为他辩经的大儒,十分欣赏,打算提拔他的子孙做官。 福建道纷扰不休的局势已经进入尾声。 洞蛮不敢再咋呼了,刺头要么做了刀下之鬼,要么举族前往辽东,在他们难以忍受的严酷气候中苦苦煎熬。 晚唐以来的战乱极大加速了福建的发展。 北方士民的大举涌入让这个地方彻底完成了汉化。以至于到了后世北宋时期,福建人在科举考场上春风得意,演绎出了一幕幕奇迹。 商业的大火也烧到了这片多山的地区。 随着航海技术的日益发展,海船的反复迭代,沿着海岸线的近海航行已经比较安全,福建人别无选择,土里刨食是死路一条,经商成了唯一选择。 邵树德曾经大力推动河北、淮海两道海洋产业的发展,但北方人有太多选择了。河北的大平原是福建所缺乏的,福建人注定更加饥饿,更加没有退路,他们只能走向无穷的大海,在风波中寻找利润——风浪越大,鱼越贵。 岭西道治下的安南在高压统治多年后,虽然仍未完全驯服,但他们反抗的力度,已经从暴怒的壮汉,变成了撒娇小女人的花拳绣腿。 这片对中原人有些难以适应的土地上,仍然是众多的大家族在分润好处,玩着豪门争斗的古老把戏——有些无聊。 他们以前争夺的是土地和人口,现在争夺的则是安南商社赏给他们的“残羹冷炙”。 胡椒贸易让他们大获其利,商业上无比满足,即便大头让别人赚走了。 阮、姜、黄、李、赵这些大家族,是如此得财大气粗,以至于纷纷起屋盖楼,生活奢靡无度。有的人,甚至一掷千金,从洛阳买来了不少波斯女奴,组建了个乐舞班子,日夜欣赏、把玩。 他们已经被资本异化了,成了金钱的奴隶。 脱离大夏,他们则再也找不到一个如此庞大的市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