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点就是,理蕃院的反应非常快,只看出了一点苗头,立刻就果断行动了。这就是建国初期的清明政治吗? 圣人,做的都是不一样的事情。这些事情有可能会失败,或者达不到最初的预期,但总是一次不错的尝试。 “也无需把草原看作负担。”邵树德笑了笑,道:“他们的存在,就是大夏事实上的边军。都给你守边了,自然要拿出点好处。” 说到这里时,他想起了后世某个国家。它可能很不情愿,可能一直想摆脱,但就历史来看,他在事实上充当了中国大半个世纪的边防军,以至于辽东那一片可以少部署很多兵马,只需边防警察即可,节省了无数军费开支。 “黠嘎斯人能打么?”种氏好奇地问道。 “还行吧,谈不上多能打,但也不弱。”邵树德说道:“唐僖宗年间,有黠嘎斯人被吸引着南下,在云州被李克用击溃。这三十年来,鞑靼人西迁,他们其实也在西迁。对黠嘎斯人,朕没打算全用武力解决,整体方略是先礼后兵。” 种氏默默听着。 “前唐那会,黠嘎斯人遣使入朝,自言乃李陵后人,与大唐有甥舅之谊。他们的扩张欲望不是很强,攻灭回鹘后,发现自己没能力统治,慢慢就走了。”邵树德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愿意顺服,朕有点想让他们向西侵攻。” 最大的原因,其实还是他们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这就比较好办了。 历史上黠嘎斯人在元朝时西迁天山一带,与当地人融合,成为吉尔吉斯人的先祖。 有意思的是,除少数人外——如自称李陵后代的部落酋豪——唐代记载黠嘎斯人“赤发”、“绿瞳”、“皙面”,完全是白种人特征,但现代吉尔吉斯人却是黄种人长相。 只能说天山内外那一片实在太混乱了,各个势力来来去去,血统庞杂。 西迁的回鹘、蒙古乃至契丹,都为当地带去了大量黄种人基因,时间长了以后,很难说得清楚各自到底是什么人了。 “以后——”种氏有些担忧:“朝廷会不会被这些部落拖垮?” “有可能。”邵树德说道:“能守得几时算几时。在守住的这段时间内,想办法多移点中原百姓过去,如此,即便将来丢了,也不算亏到底。” 种氏有些难以理解。 你移民过去了,人家再脱离掌控,割据自立,这不是全亏光了么? 邵树德懒得解释,继续闭目养神。 马车继续东行,日复一日。 邵树德除批阅奏疏外,大部分时候的心神都放在边疆各处上。 这是他一手建立的国家最脆弱、最难以保全的部分,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 有时候思绪飞扬,他想起了李克用临死前说的话。 据李落落所言,义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累了……” 真的有点累啊,但还得打起精神,伱的生命还没用完,还没资格休息。 ※※※※※※ 五月底,圣驾过潼关。 邵树德在南原休息一日,顺便处理公务。 南原下面,一等国道陡然收窄,几乎紧贴着黄河。 一百多年前,十万唐军离开了利于防守的潼关,拥挤在这片狭窄逼仄的甬道上。军不成军,阵不成阵,前不知后,后不闻前,结果为安史叛军所败,十万大军所剩无几。 有些时候,你都难以想象下达命令的人有多么脑残。 十万人拥挤在这片狭窄的滩涂地上,被人虐杀,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