亩收都能上两斛,比中原高出太多。而室韦近在咫尺,如果放任自流,数十年后,又成灾患,届时还得动兵,反而不美。不如这会就一步到位,做到底,做到头,仿碛南、碛北旧例,各部落只置夷离堇,划分草场,不得越境。可敦城又近在咫尺,可派佐贰流官协助夷离堇深入治理,加强控制。” 杨爚闻言,拱了拱手,没说什么。 其实,他也有点犹豫,想一步到位。但这样一来,势必爆发大规模战事,给阿保机机会。 今年朝廷是怎么逼迫各部来降的,他十分清楚—— 王师蕃汉兵马三万有余,带着五万匹马出征,至辽东后,又征马五六万匹,分作数股,择水草丰美之地牧马。 马儿膘肥体壮后,就大举出击,持续骚扰。 尤其是春天的时候,草原牧民忙碌异常,有干不完的活计。偏偏此时马儿瘦骨嶙峋,正是一年中马力最低下的时候,故屡吃败仗,不得不举族跑路。 但一跑路,损失就大了,被这么整整搞了一年后,便有人试探性投降了。 “陛下,种夫子难得不糊涂,这次说得很有道理。”李唐宾大大咧咧地说道:“管他怎么想的?先打一顿,打完就老实了,伱说什么他都肯。太子用兵不差的,也善于鼓舞军心士气,依我看,趁着这会草原天寒,牛羊马儿掉膘,再给他们来一下狠的,一个个就不敢龇牙咧嘴了。” 邵树德哈哈大笑。 武夫讲话就是直接,也非常自信。 太子带的三万多兵马,有两万两千是禁军,目前看来战斗力并未堕落,依然非常勇猛。至少,中小规模(数百骑、数千骑)的交战中,打得室韦抱头鼠窜——大规模的战斗不是不想打,而是人家不给你机会。 “练兵嘛,让儿郎们练练也行,省得忘了怎么拼杀。”任遇吉也同意李唐宾的看法。 就武夫们来说,他们还是非常注重军队的战斗力的。禁军是全国武力的巅峰集合,时不时上阵厮杀一番,确实可以有效防止他们的堕落。 如果禁军战斗力不行了,他们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就要弱了,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 “陛下,臣亦觉得可以更加深入控制室韦诸部。”南衙上院枢密使朱叔宗说道:“辽东不是以前的辽东了,十二州六十六县,户口近百万,还有十四万余户部曲,盛产稻米、小麦、糜子、大豆、鰟头,如果算上安东府,几可动用七万五千府兵,咱们的本钱很雄厚,没必要对室韦人客气。” “陈卿、赵卿、杜卿,你们怎么看?”邵树德转向没怎么说话的政事堂诸位宰相,问道。 “臣附议。”资格最老的陈诚说道。 他一说话,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反驳。 “那就这么定了。”邵树德做出了决定,随即又看向众人,问道:“辽东开发二十年,现在知道移民的好处了吧?若没有这二十年的经营,现在朕就只能捏着鼻子,认可室韦人的这种假投降。给他们封官许愿,让他们别再叛乱了。” “另者,想想看吧。辽东这近两百万人若放到河南、河北,该造成多大的麻烦?”他又说道:“抢水、争地,人也吃不饱,长不高,最后互相厮杀,才能减丁。但在这个过程中,衣冠辈又会有多大损失?” 辽东道近两百万百姓,只占用了三个进士科名额、一个农科名额,却养了六万五千府兵,年产数千万斛粮食,还有取之不尽的鱼肉、干草、药材、猎物。近年来甚至开矿冶铁、炼铜,户部还去开办钱监,渤海商社也在持续给大伙分红。 最重要的,给向外移民——或者说殖民——打了个样。这一桩桩的好处,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有些事,朕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邵树德继续说道:“不是朕恐吓尔等,不出百年,尔等孙子辈还在世时,就能看到河南、河北、河东、关中等地人烟稠密的样子了,比前唐天宝年间还要多,甚至多得多。有些学问,事关诸位身家性命,家族延续,难道不应该成为显学吗?难道不应该让全天下的衣冠士人都了解、都学习吗?” “陛下。”种觐仙想要反驳,但又觉得圣人的话有几分道理,一时间只能说道:“陛下所著之书,道理固然振聋发聩,但内容过于浅显、单薄,若想令其上升为经学,恐还有所欠缺。” “这不是要你们辩一辩嘛。”邵树德笑道:“此书还需天下士人替朕完善,或可为正经之一。” 大夏的科举制度承自唐代,进士、明经学子理论上要考两大经(《礼记》、《左氏春秋》)、三中经(《毛诗》、《周礼》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