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考了这些时日以来的见闻,只有一个感慨:这些契丹人也太顺服了吧? 邵贼明明侵占了你们的家园,杀戮了你们的亲人,掠走了你们的牛羊,甚至连草原上的明珠月理朵,也被他霸占了,你们怎么就不反抗? 迎圣州那次大型“服从性测试”现场,作为“观礼嘉宾”,大諲撰也看了。 看完之后只有一个感觉:绝望。 邵贼他太会玩了,看着就不像一个中原天子,而是粗豪的胡部大汗。而且他的胆子是真的大啊,两个契丹人全副武装站在他身后,没有回头看,面不改色,继续与人谈笑。这份胸襟与胆略,大諲撰自问不敢。 偏偏无论契丹人还是女真人,都吃这一套。 你们都被邵贼骗了! 其实他心中很害怕。他有那么大的江山,那么多的女人,享用不尽的富贵,他十分害怕你们背后给他一刀,他真的是在强装镇定。 可惜没人听得见大諲撰内心的呐喊,他也不敢站起来指责邵贼邀买人心,他就只能怯懦地坐在那里,暗暗盼望契丹人昏了头,真给邵贼来一刀,只可惜到最后什么都没发生,让他失望不已。 迎圣州、保圣州军民,已经失去了胆魄,没了野性,早晚被邵贼吃得死死的!大諲撰恨恨地拍了一下车厢板,早知道契丹这么弱,当初就该发大兵剿灭他们。 乌炤度、大澍贤等贼臣,真的没杀错!一个开口闭口“议和”,一个终日打败仗,临了后还劝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国事就是被这些人败坏的! 先王也太惯着他们了,都看不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吗? 可恨啊!大諲撰又拍了一下车厢板。自己二十岁才得继位,太晚了啊,若父亲早……几年,何至于此! “拍什么拍!”中官拿木棓敲了敲车厢板,抖落了一层沙子,怒道:“再不安分,把你底下敲碎,反正……” “住口!”另外一名中官咳嗽了下,问道:“你坐立不安,到底何事?” 大諲撰先被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后面这人比较好说话后,又壮着胆子问道:“也没甚大事。我只想问下,都快到午饭的点了,怎还未开饭?若有迟延,能不能给我拿点蜜水过来?渴也渴死了。” 两名中官对视一眼,轻声嗤笑。 “快了。”后面那位中官说道:“过会你婆娘自会把饭食送来,急什么?” 大諲撰心下稍安。 ※※※※※※ 宽大的马车之上,高氏紧皱着眉头,躺在锦塌之上。 她的一只手塞在嘴里,丝毫不敢拿开。 右手则胡乱遮挡着,但破绽百出。防左则袭右,防右则袭左,防到最后,什么都没防住,只能无奈着抓住男人的小臂,状似向外推却。 但时间久了,很难说得清那手到底是在向外推,还是把男人的手向里扯,或许连她自己都弄不清了吧。 “朕没有骗你。”男人说道:“那是龙泉府的最后一次。柔娘你仔细想想,后来朕有没有食言?” 高氏偏过头去,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她不是气圣人,都是阶下囚了,早该有这个思想准备。 她气的是自己,方才圣人有句话刺激到她了,确实有些地方比眼泪流得还多。 “你看你,朕的手都挣不脱了,柔娘你抓得好紧。”男人轻笑道。 高氏脸一红,像抓到了通红的烙铁一样,赶忙撒开。 男人的手换了一个位置。 高氏的右手伸了伸,又无力地放下。 偌大的马车轻轻摇晃着。宫人们熟视无睹地走来走去,忙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往车上多看一眼。 良久之后,车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