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点冷了。 扶余府其实也暖和不到哪去。这个地方在吉林农安,冬日冰天雪地,南方来的兵将未必受得住。 至于涑州城,则在吉林省吉林市附近,天气与扶余府差不多。或许有山遮挡冷空气,稍稍暖和一些,但好不到哪去。 总共五州之地——如果扶余府被攻克的话——住是有地方住的,不至于露宿野外,但如果无法适应气候,被敌人联合“冬将军”打败,那就要闹笑话了。 “刘仁恭至今还在向朕要价,莫非就是等冬天?”邵树德问道。 “多半是了。”陈诚回道:“若王师阻于寒天,又不想再兴兵的话,许其节度使之位是最好的办法。” “此贼不闻张万进之事乎?”邵树德怒道。 “路途遥远,未必得闻。即便闻知,或有侥幸之心。”陈诚摇了摇头,道。 “扶余府不过七县之地,得之有甚意思?”邵树德还是有些恼火。 扶余府两州七县,听起来不少,但渤海国的人口就那样,一个州的户口才抵得上河南、河北一个县。刘仁恭撑死了也就是两三个县的主人罢了,即便算上黑户,也养不起大军。 事实上他现在真没多少兵了,最多一万,比起巅峰时期两万多人少得可不是一星半点。而且就这一万兵,也不是按照中原规矩养的。契丹人有什么钱财像中原禁军那样发赏?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至于钱财,出征时去抢吧,抢到都算你的。 这其实也是古代很多军队的实际情况。比如金国签军、满清绿营,平时军饷极少或压根没军饷,也就管管饭,让你不会饿死,战时劫掠,获取收入。而这种劫掠的登峰造极程度,就是屠城了。 “陛下,刘仁恭之野心已昭然若揭。而今只有两法,一则挥师攻之,斩草除根;一则招抚之,许其为扶余防御使。”陈诚说道。 “你属意何策?” “臣料渤海国会插手,此事较为复杂。陛下若想尽有渤海之地,此时不能退。一步退步步退,今后所有人都会有样学样。” “那就斩了刘仁恭这贼子!”邵树德将兔肉直接按在炭堆里,冷哼道:“令种觐仙抓紧运送粮草,缴获之契丹杂畜,点验清楚。朕乃大国之主,渤海若插手,一并讨伐。” 当然,渤海插不插手,都免不了讨伐。 前唐初年,李世民讨平高句丽,尽迁其民入中原。为何这么做?很简单,府兵制下,常备军少得可怜,且最怕长期征戍。而高句丽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农耕国家了,有一定的身份认同,唐廷没信心在大军撤走之后,当地不发生叛乱,于是干脆把人迁走。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那会人太少了。贞观年间才多少人口?也就一千来万。但大夏北方就不下两千万人了,关西更是自巢乱后就大体处于承平状态,至今已二十年,河南也安定了十年左右,国力是超过贞观年间的。 考虑到渤海国汉化二百年,一应制度和前唐无异,中上层人士也用汉文对话、书写,普通百姓也有相当部分说的是幽州官话的变种“汉儿语”,大夏实行的又不是府兵制,常备军数十万,他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边陲小国遇上“穷兵黩武”的中原君主,真的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而且这个君主似乎不会因为话好听就把你列为“不征之国”,你至少得在战场上击败他,或者连续发动叛乱,让他觉得烦不胜烦,收益远小于支出,维持不下去了,才有那么一丝可能获得独立。 但这又何其难也! ※※※※※※ 八月初五,圣驾抵达南楼。而在此之前,诏以南楼、木叶山为迎圣州,以契丹衙帐为忠圣州,以紫蒙县为保圣州,又以北楼为礼圣州。 七个羁縻州,基本上把契丹地盘给瓜分了个精光——当然,目前还仅仅只在纸面上瓜分了而已。 休息一日之后,八月初六,他在契丹圣地木叶山检阅天雄军、万胜黄头军、银鞍直、飞熊军及大同军一部,总计五万余人。 以罨古只为首的百余名酋豪,带着四万多契丹、奚、霫、乌古、鞑靼、渤海降兵一同参加。 北伐以来,银鞍直一直护卫在邵圣身侧,飞熊军在做折返跑,天雄军一路武装行军,大同军负责守御营寨,其实都没怎么打仗。但他们已不需要战争来证明自己,以往的赫赫战功足以说明他们的强大,再配上精良的装备、饱满的士气,肃立场中之时,杀气凛然。 而当他们见到邵树德,齐声欢呼之时,声浪几乎令木叶山沙阜上的尘土都震了三震。 “壮哉,十万儿郎!”邵树德一把拎过身旁的妇人,大笑道。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