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家贵胄、官员军将们走了,老百姓还得干活。折后从在濮州过的河,春播已经结束,濮、曹、滑、汴、郓、兖、宋七州征兵三万,开始转运粮草、器械,输往河北。 魏州是一个重要的运输节点,当地也征发了两万夫子,沿着已经化冻的永济渠,一路向北,前往贝州、北平府等地。 “唏律律!”新来的挽马狂暴不安,众皆惊惧,眼看着马车将要倾覆,却见一少年虎跃向前,好一番安抚,终于令挽马安静了下来。 “西方将军真神人也,这么大的马,看着就吓人。” “这马力气虽大,但脾气暴躁,不好。” “吃得也太多了,不知道朝廷为何弄这种马出来,不值当啊。” “说实话,若粮草充裕的话,这马还行,拉得多啊,可以上大车、重载。” 夫子们议论纷纷,对司农寺新送来的挽马颇有微辞。 谁用谁知道,司农寺只管“育种”,然后在自家牧场里做小范围的试验,发现不错,就“定型”一种马,然后挑选这批马里比较强壮的公马,使劲播种,生出一大堆后代来,然后再配发到军中,做更大范围的试验。 这次送来的马号“铁力马”,挽力强劲。 一般的运粮辎重车,载粮25斛(约1.35吨),加上车本身的重量,在普通驿道上,需要两匹挽马来拉。 听起来有点废,但你要说旧挽马有多差,其实也不尽然。 两匹马拉25斛粮,其实运力是有些微剩余的,但为了马匹健康考虑,以及稀烂的路况,也就没多运。 新来的铁力马就有点尴尬了。 载粮25斛的车,它一匹拉不走,两匹的话又太浪费,尬在中间了。 而以河北驿道比较差的状况,上大马车又有所顾虑,真是左右为难。 路面状况对马车通行能力的影响,其实是十分巨大的。 一般而言,挽马在“软路”上更费力气,而在平整的石子路上,甚至能拉起软路上两倍的重物。 如果是铁路,挽马能拉石子路上四倍的重物——马拉货车铁路。 如果是在运河上,挽马能拉铁路上五倍的重物。 所以说,修路的意义极其巨大。 坑坑洼洼的路面,不但坑人,也坑马。 路面不够宽,大马车都走不了,至少会车时极其麻烦。 路面不够平整,就必须减轻载货量,降低速度,同时马车故障率提高,维修成本增加,马的健康和寿命也会受到影响。 邵树德坚持修一等国道,就出于这方面的因素,因为好的交通基础设施,确实能提高全社会的运行效率,降低运行成本,最终每个人都得利。 河北驿道,目前来看状况很差,修修补补,补补修修,然而还是在不断崩坏…… “阿爷,这些马还不如骡子。”方才安抚马儿的少年来到一将领身前,说道。 少年名叫西方邺,定州满城人,少有勇力,骑射双绝。 他父亲西方再遇,原为梁军将校。宣武军覆灭之后,随大流一起投降,后辗转各路杂牌军,参加了多场战事,立下功勋。如今老退到了地方,担任濮州州军指挥使,儿子西方邺亦在濮州军中担任小校。 “此事你无需操心。”西方再遇训斥道:“皇后将从魏州乘船北上,届时这几百匹挽马会配发过去拉纤。” 西方再遇对儿子其他方面都比较满意,就一点不满:心浮气躁,急功近利。 在濮州军中罕逢敌手,就自以为英雄了得,然后终日嗟叹:圣人为何没听过我的名字?圣人为何还不提拔我?圣人身边的都是庸碌之辈,那什么夏鲁奇都是吹出来的吧,为何不召我当侍从?如此种种。 每每听到这些话,西方再遇都臊得慌,生怕儿子这些话流传到外边,成为笑柄。 他是真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