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赵光逢应道。 有了这句话,他就是事实上的相卫留守,权力大着呢。地方官员的任命、财税田籍的整理等等,河阳幕府都要和他商量着来。这也是最容易培植亲信、积攒政治人情的时候,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 ※※※※※※ 青州境内的夏军频频调动,动作很大,但齐军却仿佛死了一般,没有任何应对。 王师范瘫坐在胡床之上,不住地唉声叹气。 师悦、师克、师诲、师鲁兄弟四个都过来了,陪着他一起发愁。 “朱全忠拍胸脯保证,平海、团结二军能战,可一旦动起手来,就这么个结果,还没咱们的老部队能打。”王师悦非常恼火,不住地发牢骚。 他曾经十分信任朱全忠,认为他败于邵树德非战之罪,实在是河南那个四战之地太难守了,无关他本身的能力。但幕府花费许多钱粮组建的新军,整整两万四千步骑,还没发挥什么大用,就稀里哗啦地败了。 别说支援青州战场了,连守住登莱后方都没做到,朱全忠到底有什么用? “兄长,实在不行就降了吧?刘鄩投降,登莱沦陷的消息传回后,众军士气大跌,没法再打了。”王师克刚刚从临朐返回,手上还裹着布,显然受了伤。 “军中传闻,梁军降兵并未被整体遣散,他们降了之后,也能继续当兵,抵触心思没以前那么大了。”王师克又道:“都不想打了。” “以前一听给邵贼当兵,个个唾骂不已,扬言死战到底,这才打了一年,又都乐意了?”王师鲁讥讽道:“都是一群贱胚。” 王师范看了一眼三弟,怀疑他在说自己,证据十分充分。 “够了啊!”王师范坐直身子,道:“也不怪儿郎们,实在是……唉!” “昔年大人病逝,张蟾、卢弘欺我年少,欲夺青州基业。诛除此二人后,儿郎们还是认我王氏的。”王师范继续说道。 王敬武死后,年仅十六岁的王师范继位,但棣州刺史张蟾不服,上表朝廷请另派节度使。王师范派都将卢弘领兵征讨,这时候发生了微型版“陈桥兵变”——卢弘通过都虞候司获得兵权后,率军出征,然后没走多远,便调头回青州,欲攻伐王师范。 王师范用计谋杀死了卢弘,然后大阅诸军,发下赏赐,军士们最终决定拥戴王师范当节度使,朝廷派来的崔安潜灰溜溜返回了长安。 青州兵,关键时刻还是认了王氏,站稳了立场。 “我也同意降了。”一直以来负责与夏军接触的王师诲说道:“我多方查证,邵树德还是很讲信用的。他既许兄长入朝,想必不会变卦,也不会翻旧账。即便心中再不喜欢兄长,也不会公然毁诺。如今这个天下,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管邵树德能不能成功,他必然要和各路军头打得火星四溅。咱们青州本小力弱,夹在中间实是为难。一个不好,破家亡族都是等闲。长安还算太平,去避一避也没什么不好。” 王师范一开始还频频点头,待听到“成功”二字时,眉头一皱,最后又长叹一声。他已无力匡扶天下,奈何奈何。 “二兄若愿降,我无意见。若不愿降,我也死战到底。咱们兄弟几个,自当同进同退,莫要让外人欺负了。”王师鲁也说话了,只听他说道:“四兄也说了,夏王还算宽厚,心胸也算宽广。入朝当然可以,不过,为何不直接为夏王做事呢?这世道,当个富家翁可不一定能安稳下去啊。便是夏王不追究,难保底下有小人要整咱们,不可不防。” 王师范默默点了点头,又转向大哥王师悦,问道:“大兄何意?” “还能怎样?我打不过李唐宾。”王师悦说道:“另者,二弟可知军中情形?” “大兄是说军心不稳?”王师范问道。 “然也。”王师悦道:“淄州之事,我已遣人打探清楚。有军士作乱,拥王彦温为都指挥使,劫掠府库,侵扰百姓。刘鄩被逼得无法,投奔夏贼。淄州若此,青州会不会也这样呢?灰心丧气之下,保不齐有人就想拿咱们兄弟几个换取富贵。降了吧,眼下这情形,连出城野战都做不到了,而久守必失,覆灭是早晚的事。还不如趁现在还有点兵,换个举族平安。” 王师范默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