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看着邵树德,突然笑了,然后又有些忧虑。 这样一个杀伐果断、英明仁德的武夫,竟然也有暴虐的一面。她想起了遁走的丈夫,他俩何其相似,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胡真、葛从周、戴思远、李思安等降将都来了,甚至就连在汴州城中闲居的杨彦洪、氏叔琮也默默站在一旁。 在他们这些大将身后,还有黑压压一大群人,都是连夜赶来的外州将佐,当然汴州本地官员也不少。 “参见大王!”一众梁地降官降将纷纷行礼。 “参见大王!”臧都保、牛礼、封藏之、折嗣裕、孟知祥等关西集团的武人也纷纷行礼。 邵树德骑在马上,道:“儿郎们壮哉!” 龙骧、广胜、神捷三军近三万人,天雄、护国、铁骑及侍卫亲军一部五万余人,总计八万步骑在旷野之中列阵,黑压压地一眼望不到头。 这些人,都听自己一个人的命令。刀锋所指之处,便是他们进攻的方向,前赴后继,脚不旋踵。击破顽敌,执其将帅于阶前问罪。 邵树德在亲兵的簇拥下,策马缓缓而行,目光在一支支部队上扫视着。 行经天雄、铁骑二军时,数万将士齐声高呼,槊杆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神情兴奋、狂热。 广胜、神捷、龙骧三军的汴梁降人则安静地站在那里。 邵树德不以为意,这些部队尚未收心,这样并不奇怪。 他默默算了目前帐下的各支杂牌军,威胜、淮宁、忠武、忠义、武昌、护国、坚锐、佑国、广胜、神捷、龙骧…… 操,太多了,算不过来! 他估摸着二三十万杂牌军还是有的,分布在各镇,是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 他现在完全理解朱全忠、李存勖以及各个五代王朝的君主削藩的举措。 不削藩能行吗?肯定不行啊。 但一削藩,就要战事迁延,甚至葬送整个王朝,因为自己内部的嫡系元从老将也存着不少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未必会全力镇压叛乱藩镇。甚至会如同郭威那样,带着朝廷的禁军,在外面一打就是很久,拥兵自重,心思难测。 削藩以及清理杂牌部队,可能并不比打天下轻松。刘秀在建立东汉后,可以大批量遣散部队,但如果他到了晚唐,绝对不敢这么做,这是时代滥觞,只能徐徐图之。 走完一圈后,邵树德策马回到马车前,翻身下马。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装模作样地拉开了车帘,一副以礼相待的模样。 张惠缓步下车,见了胡真、葛从周等梁地降将,眼圈突然红了,掉下了几滴眼泪。 胡真等人本来还很尴尬,此时都有些沉默,有人还叹息不已。 “诸位将军都是宣武军老人了,或骁勇过人,或治军严谨,或智计百出,昔年在梁王帐下也立过许多功劳。”张惠看着众人,哽咽道:“往事已矣,宣武军已成过眼云烟。夏王仁德宽厚,他已尽赦朱家子孙之罪,并不株连宗族。曾与夏军对阵厮杀者,也是尽武人本分,并无对错,夏王一诺千金,他说不翻旧账就不翻旧账,诸君且自安心。” 说到这里,张惠顿了顿,又道:“二十万宣武军覆灭,天下震惊,可见夏王文韬武略,远超同辈,隐隐有天命眷顾,此非战之罪也。诸君之才,妾素知之,曾为夏王一一分说,殿下听闻,欣喜异常。方今天下鼎沸,战乱频仍,诸君仍有用武之地,万勿自弃。夏王并无门户之见,好生为殿下做事吧,河南经不起乱了。” 梁地官将听了,有人叹气,有人重新充满了希望,整体气氛似乎积极了许多。 有些话,邵树德讲出来是一回事,别人讲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完全可以互相促进。张惠今天就是给他来打助攻的了,她身份特殊,很多人得过她的恩惠,效果还是不错的。 地方官员、将领也有“士气”。他们士气高,干起活来就比较麻利、漂亮。如果士气不高,那本来能得一百分的我完成七八十分就行了,反正考核线才是六十分。少数官员如此,影响可能还不大,如果放大到成百上千的话,造成的影响就十分明显了。 邵树德赞许地看了张惠一眼,道:“我帐前将佐,不知多少关东人士,诸君好生做事,不要多想。早些年跟我的,如今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