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大的土地上,不知道多少豪杰叱咤风云,不知道多少英雄悲欢啼笑。 他们留下的种种事迹,或让后人拍案叫绝,或让子孙扼腕叹息。 今日,或许自己也在书写历史吧? “哗啦”一声,一条鲤鱼跃出河面。 高仁厚不自觉地咧嘴笑了。 这才过去不到一年,西半个河南府就成了一片荒原了。 好吧,或许本来就已经半荒芜了。 开元年间,将近二十万户、一百二十万口的河南府,在经历连番摧残之后,终于只剩下了五万户,不到三十万人。 去岁又被掳走十余万,不荒凉才奇怪呢。 高仁厚登上一处高坡,俯瞰整片大地。 驿道之上,充当先锋的青唐都五千步卒正在行军。 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旌旗林立,鼓角阵阵。 这支军队的内在和外表,已经褪去了吐蕃的残留,越来越向一支中原经制军队靠拢。 训练方式,中原的,器械装备,中原的,鼓角号令,中原的。 战术打法,有他老高在,难道还是吐蕃打法不成? 还有人说这支军队不可靠,高仁厚只是笑笑。 事实上,青唐过来的吐蕃人没那么油滑,也没那么多歪心思,某种程度上而言甚至可以说听话老实,吃苦耐劳。 河源军、积石军,组建不过区区两年,甫一组建完毕就开往青唐,刚结束戍期就开到华州,根本未及整编。且内部多藩镇老油子,打仗心思多,领赏我最先。这样的军队才不可靠! 同样赏一缗钱,给藩镇老油子的效果,与给苦哈哈的青唐吐蕃兵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远处有汴军游骑出现。 随军行动的夏军游骑立刻扑上去,将其驱赶开来。 高仁厚下了高坡,翻身上马。 在过去一整个冬春季节,双方的游骑在这片土地上已经来来回回不知道多少次了。 汴军那边的情况基本明了,简单来说就一句话:壁垒森严。 筑一座城,并不需要多久。 德宗年间,筑盐州城,调集三万余军严阵以待,从内地过来的夫子趁机筑城,“板筑之,役者六千人”,只用了二十天工夫,就筑好了盐州城。 慕容垂从参合陂撤军时,筑燕昌城,调集一万人,一个月时间,筑城完毕。 这样的城池,固然不能和新安县那种坚城相比,但作为军事堡寨,却绰绰有余了。 汴军基本恢复了当初二十里一寨的密度,当然仅限于重要驿道附近。 不是驿道的地方,也无需那么费心。 大军出动,不可能随意挑选路线。驿道修建最初,本来就考虑了军事目的,旁边一般有水,有林子,能够过辎重车辆。 你偏离了驿道,小股军队或许无妨,大军出动,如果没有水源呢?如果没有树林可供砍柴呢?如果不能通行大车呢? 下午时分,五千大军抵达石壕寨附近。城头飘扬着汴军的大旗,但他们没有出战。 高仁厚一边遣人回去禀报,一边下令军士扎营。 石壕寨,是必经之地,肯定要攻的了。 观这个寨子的规模,不是很大,应该也就能屯驻个一千多兵马。城寨也是冬春季节筑好的,与正经城池不一样,攻之应该不算太难。 入夜之后,河洛游奕讨击使白珪率三千骑兵抵达了前锋大营之处。 与铁骑军、飞熊军不一样,这是集中使用的军属骑兵。 他们从硖石县出发,单人匹马,理论上来说,可以花两天时间,一路突击到新安县附近。 但一般不会这么做,因为太消耗马力,到地头也没作战能力了。 大部分时候,他们是被步兵嘲笑的对象,因为牵着马步行,有马不骑。走到哪里都离不开大马车,行军速度竟然比步兵还慢。 耐力不行,但老子有爆发力! “高将军,速速准备食水。”白珪甫一下马,便嚷嚷道。 高仁厚看着被封口的战马,二话不说,立刻让辅兵准备马料、盐水。 这些战马,被养刁了,喜欢吃粮食,主要是豆饼。 听闻马政培育出的一代代吃粮食长大的马,肠子都比吃草的马要短,也不知道真假。 辅兵紧张地忙碌着。给马松松肚带,带着它们原地走几圈,收收汗。 有的骑兵看辅兵笨手笨脚的,急得自己直接上手照料马儿。 一直忙活到半夜时分,大部分骑兵都小憩了一会。 白珪也从小睡中醒来,抬头看了看天空银月所在的位置,二话不说,立刻下令所有人起身上马。 他们额外携带了数百匹驮马,满载粮食、盐巴,但这肯定不够的。不过嘛,现在和去年又不一样了,野外似乎长了不少遏罗逯草、大宛苜蓿,而汴军不知道怎么搞的,竟然没把它们清理干净……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