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氏陪坐一旁。 外头虽然下着小雪,但房内温暖如春,她上身穿的是半臂,凝霜皓腕全露在外边。胸口是袒领设计,高高撑起。前胸系有蝴蝶结,锦丝系带不知道谁系的,略显凌乱。 半臂下摆束于裙内,腰间收得很窄。裙裾曳地,几可扫落梅。 胡床靠背上还有条薄纱披帛,被团成一团,很显然是胡乱扔在那里的。 典型的世命妇宫廷贵女装束。 裴氏下意识侧过脸,不想让骆全灌认出。但骆全灌仿佛没注意到她这个人,裴氏悄悄松了口气。 “自是奉圣人之命而来。”骆全灌答道。 听到“圣人”二字,裴氏呼吸一窒。她鬼使神差地整了整衣领、蝴蝶结,将略微泛红的肌肤遮住。 “圣人又有何事?”邵树德这话有些跋扈,就像问皇帝你找我有事吗,没事别烦我。 骆全灌低眉顺眼道:“圣人于禁中,仍忧心朔方将士衣食。尝谓左右,天寒地冻,勤王之师或将返归本镇,有司可送酒肉若干,若冬衣不足,亦给之,莫让将士们有怨言,道朝廷不体恤。” “圣人倒是慷慨。”邵树德靠在胡床上,左手放在裴氏柔软的腰肢上,把正想往旁边挪的娇躯搂了过来,笑道:“冬至、正朝两节将至,圣人可有赏赐发下?” 这话在骆全灌的意料之中,也在圣人和百官的预料之中。不出点血,是别想让朔方军走了。 “十万缗钱、十万匹绢。”骆全灌很干脆地回道。 “二十万缗钱、三十万匹绢。”邵树德毫不客气地还价:“神策军原本有五六万人,赏赐三倍于外藩镇兵,今只有两万,圣人难道给不起吗?便是圣人给不起,有司诸库难道没有钱帛?” “新年将至,南衙北司逾万官吏皆翘首以盼。西门宫监进言,多事之秋,宜多发赏赐,安定人心,圣人许之……”骆全灌道。 “骆宫监,二十万缗钱、三十万匹绢,若给不起,将士们闹腾起来,我可管不了。建中年间浐水兵变,平叛大军成了叛军,我以为朝廷已引以为戒。而今善财难舍,徒令一心报国的将士们失望。你请回吧,我会在长安待到元日以后,赏赐分两次发下,一次冬至、一次正旦。若无,后果自知之。” 骆全灌面有讪讪之色。 不过正月走,似乎也在底线之内,可以接受。 “还有一事,灵武郡王或感兴趣。”骆全灌又说道。 “讲。” “宣武节度使朱全忠上表为张濬诉冤,朝廷不得已,诏其而还。濬已自绣州归京。” “张濬与朱全忠竟有联系?”邵树德奇道。 更奇怪的是,张濬为何不找我?难道此人真的是忠臣?一心为朝廷考虑,对朔方镇抱有敌意? “这个某亦不知。濬素与克用不和,结仇甚深,灵武郡王与陇西郡王乃义认兄弟,张濬仓皇之间,也只能找全忠帮忙了。” “张濬竟还能入朝?” 骆全灌笑了笑,道:“得罪了北司,如何能让他回来?说不得还得打发出去。” “往何处?” “荆南、鄂岳两镇,可择其一令其出镇。” 这招够狠! 荆南节度使目前是李侃兼着,朝廷想授予张濬,李侃不一定会奉诏。 鄂岳便是武昌军。杜洪是伶人出身,可谓低贱至极,没有任何家世依凭,但能在几年间当上一镇节度使,显然是有本事的。朝廷想换掉他,逼急了直接投靠朱全忠了。 “如此甚好。”邵树德点了点头,道:“某知晓了。全忠狼子野心,非贤良也,若有可能,朝廷可下诏讨伐。某愿联络义兄,一同出兵。听闻魏博罗弘信屡受全忠欺凌,心中不忿。朱瑄、朱瑾、时溥三人,更是视全忠为仇雠,天子下诏,便已有六镇兵马可讨全忠。便是淮南孙儒,某亦可遣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