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张将军代北教导之恩,邵某不敢或忘。” 张彦球闻言也有些动容,良久后叹了口气,道:“往日的是是非非,都过去了。听闻树德将远镇绥州,日后怕再难有相见之机,各自珍重吧。” 邵树德闻言行礼拜谢,转身上马,准备返回阳曲。看郑从谠这样子,出师的日子估计不远了。本来他觉得会等到赋税收上来后才会出兵,但现在看来,朝廷等不及。 “树德。”张彦球又喊住了正欲离去的邵树德,踌躇良久后,方道:“去岁代北大战,某观铁林都士卒骁勇敢战,堪称劲卒,然进退之机稍有不谐。也罢,某便举荐一人,名唤朱叔宗,乃康传圭帐中小校。年岁甚轻,然父祖皆为晋阳军中牙校。少时便读兵书,精于骑射,大有方略。惜少不更事,晋阳之乱时遭牵连。过两日我便遣其至树德军中,树德不妨考较一下,若觉得还成,留下教导军士,也算是他一条出路。” “多谢张将军!”邵树德翻身下马,诚心再拜。 连张彦球都觉得“大有方略”,那么这个朱叔宗必然有真本事。家族世代牙校,这军事教育传统就是自己不能比的,铁林都差的就是这种人才。也幸好他跟错了人,被康传圭之事牵连,麻烦缠身,不然怎么可能看得上铁林都? 而且,过了这个村,多半就没这家店了。等李克用入晋阳,这种不得志的青年英才正是他大力提拔的对象,以压制河东老人。此时将其拐走,也算是削弱李克用的人才班底,何乐而不为呢? 回到阳曲大营后,没两天,朱叔宗便来了。这人还未满二十岁,却长得高大魁梧,面见邵树德及诸将时,夷然无惧。别的且不说,这份胆色就不错。 “朱叔宗见过邵将军。” “朱军校好生魁梧,不知擅长何种技艺。”因为是张彦球推荐,赞誉颇多,求贤若渴的邵树德亲自“面试”,“考官”还有李延龄、卢怀忠、任遇吉等人,基本就是铁林都的核心层了。 “擅骑射、擅枪槊、擅刀斧。”朱叔宗答道。 好家伙,合着还是全才啊!邵树德有些想笑年轻人自视甚高,不过没有点破,而是点了点头,道:“万人敌的本事会哪些?” “料兵、选锋、选能、教阵、用车、用骑、料敌将、料地形、察敌情……” “好!”邵树德一拍大腿,喊道。在这么多人面前还敢这么说的,那应该不是吹牛。可能囿于经验,还不是很精通,但基础完整的军事教育应该是没问题的。纸上谈兵不要紧,铁林都如今还真挺缺这种切合实际的纸上知识的,大伙都是老丘八,战阵经验丰富,有纸上知识指导,学习领悟起来不难。 “朱军校,本将再考你一条,若能答上,许你铁林都副将及绥州录事参军之职。”邵树德坐正了身子,严肃道。 朱叔宗在康传圭帐下不过是一队头,今能得副将之职,也十分兴奋,答道:“请将军考较。”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朱军校,且结合具体战阵,讲一讲军争之法。能讲几条便讲几条,越多越好。” “凡前无掳掠,粮不支月,不宜深入。” “不错,继续。” “凡暴寒,暴暑,虽见大利,不宜进攻。” “凡贼无故退军,不可进逐。” “凡兵趋贼帐,或中道遇大城、要寨,须下之,或备之,而后过。” “凡遇敌相迎,我从直路,置贼迂路,使之力疲,可胜。” “凡未测彼情,虽遇羸弱,不进攻之。” “凡贼半隐半见、似惊似乱,必有谋,不进攻之。” “凡贼队暴来掠吾苗稼牛羊者,当勿击其锐,按兵自固。候其暮去,必重掠力疲,其心亦恐,退还务速,行队不属,我则进击之。” “凡小阵逢大阵,不利持久,敌意轻我,必不惮战,我宜乘利速进。敌人兵众阵大,多连延不整,金鼓之声不相闻,旌旗之色不相见,左不闻右,右不闻左,前不闻后,后不闻前。如此,我以少众并力击之,必胜矣。或敌人下营未定,布阵未集,备垒未成,法令未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