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乔绾抱着他的手顿了顿。 司礼匆忙赶来,将慕迟背了出去,又命人备好炭盆。 炎炎夏日,慕迟如同一尊冰玉似的雕塑,坐在炭盆旁,肌肤近乎透明。 周围无数人,他的目光始终看着那抹红影,由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后来的怔忡痴迷。 宋攀赶了过来,为慕迟把脉良久后松了一口气:“肺腑并无大碍,只是肢体太过严寒,怕是要养一段时日。” 乔绾死死攥着的拳微微松了松,掌心被指甲掐得泛红,她走上前,狠狠地盯着慕迟。 下刻,啪地一声,巴掌声响起。 周围的众人大惊。 只有慕迟仍站在原地,许久弯了弯唇笑了起来。 不是做梦。 他抬手,用力抱住了她:“绾绾。” 她回来了。 乔绾死死地睁大眼睛,明明不想哭的,可泪珠仍不断地涌出来。 司礼识相地将众人挥退。 慕迟无措地擦拭着乔绾脸颊的泪:“不要哭……” 可是她的泪越擦越多。 到后来,乔绾蓦地哭出声来,就像当年失去一切时,蹲在雨中嚎啕大哭一般。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知道自己为何而哭。 她其实,在怕。 “对不起,对不起……”慕迟呢喃着,慌乱地抹着她的眼泪,下瞬陡然将她抱入怀中,“不要哭……” 乔绾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再清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 她默默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双眼红肿头发凌乱的自己,狼狈得紧。 乔绾紧抿着唇,默默地瞪了眼慕迟:“都怪你。” 慕迟的脸色仍苍白着,拿过木梳为她梳着长发,闻言颔首轻应:“都怪我。” 乔绾没好气地撇撇嘴,任他梳着长发,自己拿过一旁的点心吃了几口。 不知多久,肩头便多了一个脑袋:“绾绾。” “干嘛?”乔绾侧头。 “你回来了,”慕迟呢喃,“为我回来的。” 乔绾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耳尖微热,良久小声道:“我本就没有要离开,是你自己蠢笨误会了。” 慕迟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往后再离开,便不能抛下我了。” 他会赖着他,永远都会。 乔绾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慕迟低声道:“我妻,绾绾。” * 隔日。 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皇宫驶去,便是入了宫门都未曾停下。 乔绾好奇地推开车窗朝外看,大齐与黎国风土不同,这皇宫倒是大同小异。 只是未曾想她不论入哪个宫,倒是都不用走路。 对面的慕迟看着乔绾莹亮的眸子,顿了顿,循着她的视线看去。 原本高耸的宫墙,枯燥的宫殿此刻看来仿佛也多了丝新意。 “你要带我去哪儿?”乔绾看着四周的景色逐渐变得荒凉,心底浮现一个念头,却未曾直言,只看向慕迟问道。 慕迟牵着她的手下了马车,一步一步走到一座荒芜的宫殿。 殿内布满了厚厚的尘土与蛛网,推开便有飞尘乱舞。 慕迟带着她,转过一道道长廊,走进最深处的房间,打开密室,而后一步步的走下昏暗的石阶。 乔绾看着和自己梦境中一模一样的地牢,神色怔忡。 这里比梦中的景象还要恶劣,发霉与污浊的味道令人作呕,头顶的天窗也小得可怜,只有一张极窄的床榻,一旁的墙壁上,嵌着一枚粗重的铁环。 那是曾经锁住慕迟的铁环。 乔绾怔怔看着,心中涌起阵阵酸涩。 她不敢想象,慕迟是如何在这里熬过十余年的。 她仿佛看见那个孩童坐在那个狭窄的铁桌前,问“糖葫芦好吃吗”的模样。 仿佛看见那个眉眼精致的少年躺在床榻上,喝自己的血活下去的画面。 慕迟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