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声劝她。 乔绾却率先打断了他:“却不只是为了无咎。” 闻叙白的神色添了丝困惑。 乔绾扬眉一笑,看着闻叙白身上的白衣, 又看向他沾了少许笔墨的苍白指尖, 目光最终落在他被那股清敛掩盖住的昳丽眉眼上:“说实话,闻夫子, 你是我为自己挑选的郎君。” 闻叙白的瞳仁微张, 清瘦温和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错愕:“乔姑娘?” “闻夫子不必讶异,”乔绾弯唇一笑, 眉眼也随之弯了下来, 方才那股恣意的骄纵少了几分, 反而带着娇气,“你看你,生得好看,眉目如画,学识渊博却不好为人师,衣着谈吐自有文人风骨,与人为善,待人温雅。不收受贿赂,足以证明你为人坦荡清廉,即便不喜面亲仍来到此处,且劝我不要拿终身幸福做赌,也说明夫子是担得起责任的好郎君。” 闻叙白第一次听见女子对自己长篇大论又直白的夸赞,素来自持的性子也有些面热起来。 直到乔绾凑到他眼前道了声“夫子”,闻叙白才猛地反应过来,清咳一声耳根微红:“实不相瞒,乔姑娘,在下并非姑娘夸赞的这般……优秀。” “家母身体虚弱,需长久调理;且我如今困囿于九原,空有为生民请命之心,却位卑言轻,往后定要回大齐考取一番功名,岂敢耽误姑娘?” “你还要去考取功名?”乔绾凝神细思了会儿,反问。 闻叙白颔首:“待家母身子好些。” 乔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如此说来,她有钱有闲,郎君还不在身边,成亲后做生意也很是便宜,无咎还能顺利入学…… 闻叙白看着眼前眉眼生动地思索什么的乔绾,不解地唤:“乔姑娘?” 乔绾回过神,反问:“夫子可有心仪的女子?” 闻叙白摇头:“并无。” 乔绾又问:“你可会将妻子困于家中,不再抛头露面?” 闻叙白蹙眉:“自是不会。”事实上,他希望如乔姑娘这般的女子再多些。 乔绾眉梢微扬:“若你考取功名后,可会抛弃旧人?” 闻叙白眉头紧锁:“不仁不义之事,在下不齿。” 乔绾笑了起来:“那闻夫子怎能算是耽误了我?且不说闻夫子能帮无咎入学,以闻夫子的才学,说不定到时还能给我挣回个诰命夫人当当?” “而我也能帮闻夫子照顾伯母,助闻夫子早日去考取功名,实现抱负。” 闻叙白听着乔绾这番直截了当的话,不觉轻怔,好一会儿才垂眸轻道:“乔姑娘,在下并无闲心于儿女私情上,对姑娘也……” “无妨,”乔绾笑盈盈道,“夫子,我也只是一介肤浅之人。” 闻叙白抬头看向她,她穿着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华服缎裙,娇贵奢华,手指嫩如葱尖,没有一丝薄茧,毫不在意地暴露着手背那道长长的伤疤。 即便说自己“肤浅”,都满是“她本就如此”的语气,天经地义,张扬明艳。 闻叙白道:“容在下好生考虑考虑。” 乔绾颔首:“好啊。” 回到金银斋时方才酉时三刻,却因是冬季,天色已暗了下来。 雪仍在飘着。 倚翠去了后院,金银斋请的几名绣娘也都已离去,账房姑娘刚算好账簿,看见乔绾道:“老板娘,闻夫子退回的物件都在屏风后了。” 乔绾应了一声,目送着账房离去,一人坐在一旁的木椅上。 铺子里的炭盆将要燃尽,苟延残喘地散着最后一丝余热。 乔绾也不觉得寒,只看着门外的飘雪。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