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男子平和地打断了老者的话,侧眸笑道,“您到底是老糊涂了,便让司礼送您回去好好歇着吧。” 话落,他已径自掀开帐帘走了进去,铺天盖地的热浪涌来,近十个烧得旺盛的火炉将漆黑的幄帐映得如同白昼,他恍然未觉,仍披着厚重的锦裘,蜷在火炉旁的榻上,良久,手指难以克制地颤抖着。 还是好冷。 似乎不论怎样,彻骨的寒意都难以消散。 心口的疼痛也席卷而来,他只面无表情地蜷缩着。 曾经他那么想要的疼痛的知觉,如今却折磨的他身心俱疲。 朦胧间,他又想起在般若寺时、在去往楚州的山洞中,有人褪了外裳,只穿着贴身的小衣,光裸莹白的手臂紧紧地拥着他。 乔绾…… 冰冷的肢体终于多了一丝燥热,他难以忍受地扭动了下身子,气息微乱。 司礼将周老送回幄帐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再折返回来正看见一名士兵拿着一叠书信,战战兢兢地站在公子的幄帐门口。 “何事?”司礼上前悄声问道。 士兵如见了救星般道:“上郡今日来往的书信都在此处了,驿使在营寨外候着,等殿下过目后再送去。” 行军打仗时,驿站的来往书信极有可能有细作泄露情报,须得一一过目。 司礼将书信接过来,转身叫了声“公子”,意料之中地无人应声,司礼顿了几息走了进去。 热浪涌来,即便在这样的冬季,司礼这般会功夫的都难以承受这样的热意,后背顷刻起了一层汗,可榻上的公子却仍裹着厚厚的锦裘,散着寒意。 司礼不觉在心底轻叹一声,小声道:“公子,驿站的书信送来了。” 慕迟睁开眼,看着身侧空荡荡的床榻,迷离的眸色逐渐冷静。 “公子?”司礼又轻声唤了一声。 慕迟起身,接过司礼手中的书信随意地翻看着,可不知为何,指尖蓦地软了下,几封书信滑落在地,其中一封轻飘飘地飞到不远处仍冒着火星的火炉灰里。 司礼忙要上前捡起,一只皎白如月的手却率先探了过去,指尖沾到火星仍无知无觉。 慕迟蹙眉,不解地看着眼前信封,上方粗鄙生疏的笔迹书了六字: 金银斋,乔宛娘。 第48章 、面亲 “乔宛娘, 宛娘……” 慕迟低低地呢喃着这个名字,嗓音说不出的阴柔。 许久,他将书信拆开, 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 书信中的内容,不过是问上郡城外名叫杏花村的村落人家,一位叫“巧梅”的女子可曾回来过。 笔迹笨拙粗糙不是作假, 更像是一个刚学会写字不久的人, 一笔一划地艰难地凑出了这封书信, 毫无价值。 慕迟眼中勉强升起的一丝亮光重新陷入一片漆黑的绝望中。 不是她。 “公子?”一旁的司礼轻声唤着他,目光复杂。 这三年来, 公子找到过无数个乔绾、乔宛、绾绾、婉婉…… 哪怕只是在大街上随意听见的一声称呼,哪怕仅仅称谓相似,也总去寻来,可终究换来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后来的公子便越发沉默了,他懒倦地应对着这一切, 就连拿下一座座城池,他都再难以提起半分兴致, 只一味地北上。 司礼只记得公子上一次震怒,还是三年前, 当时还是大齐太子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