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喋不休的话,在抬眸对上慕迟的视线时停了下来,乔绾唇微动,想要问他关于曲谱的事,可心中却不知在怕什么,问不出口。 乔绾安静下来,拉着慕迟朝寝殿快步走去。 一走进寝殿,暖意顷刻席卷而来。 乔绾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后的慕迟,打定主意一般,伸手扯他身上单薄的袍服:“先把这件单衣换了,我命人去拿大氅来……” 慕迟任她扯着,不知何时,竟连厌恶被人碰触的排斥感都淡了许多。 乔绾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微微散乱的胸口,那里依旧没有那个伤疤。 乔绾松了一口气,随后才察觉到此刻二人极近的距离,脸颊一热,忙后退半步:“你先去屏风后换衣吧。” 慕迟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屏风后。 乔绾一人坐在桌旁,直到慕迟出来,她转身看向他,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她认真道:“慕迟,我们一直在一起吧。” 有些话,她问不出口便不问了。 第一次,她想和一个人一直在一起,共度此生。 哪怕以后,她离开陵京,再不是公主了。 慕迟神情微怔,眉头不觉轻蹙,心底茫然更甚,他未曾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可这话自方才还和旁人亲热的她口中说出,却又带着几分好笑。 想到景阑,慕迟神色微沉,垂下眸去:“公主为何突然说这话?” “想到便说了,”乔绾望着他,强硬道,“你不说话我便算你答应了!” “对了,”她笑了起来,虎牙渐现,“初九祭山大典,你随我一同前去。” 转身的瞬间,她唇角的笑淡了些许。 慕迟,不要让她失望啊。 * 黎国的祭山大典,自先帝时便有了,而今已成了习俗。 当年黎国与大齐的关系远不如眼下这般和平,两国时不时有摩擦。 大齐兵强马壮,吞并了周围数个小国,独独黎国,因有雁鸣山脉,才阻隔了大齐的军队,保住了陵京。 可先帝登上皇位不久,大齐愈发猖獗,竟于年节后率军奇袭雁鸣山,甚至险些翻越过来。 幸而久未降雪的雁鸣山一带,突然降了大雪,扰了大齐军队的计划,黎国免于一场战争。 自此,雁鸣山便被视为黎国的福山,每年初九,便登雁鸣山祭台,行祭山大典。 初八。 华丽的马车队伍如游龙一般自皇宫出发,浩浩荡荡地朝雁鸣山前行。 不时有禁军来回巡逻。 乔绾坐在马车内,时不时看向对面的慕迟。 她素来不喜欢为难自己,那日既已做了决定,她便再不猜忌一些有的没的令自己心烦。 可眼下,想到将要做的事,心中还是不由有些忐忑。 她知自己对乔恒还算重要,甚至连她将慕迟带回府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知……此事他能否纵容自己。 “公主在看什么?”慕迟本就要来雁鸣山勘察地势,乔绾的提议省了他的工夫,自是跟随前来。 只是,自乔绾说了“一直在一起”那番话后,便再未有任何动作。 她一贯简单得很,甚至无需多加留意便能看透。 而今却头一次看不透这个女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啊?”乔绾眨了眨眼,下意识回,“看你生得好看。” 语毕,马车内陡然安静。 慕迟唇角恰到好处的笑意也僵了半瞬。 乔绾心中懊恼,刚要说些什么补救,便听见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本以为是禁军巡逻,未曾想那马蹄声竟跟着她的马车响个没完。 乔绾凝眉,掀开车窗朝外看去,随后便望见身着银甲的景阑骑着马跟在马车旁,眉头紧锁。 “景少将军有事?”乔绾问。 景阑看向她,神情有些不自在:“为何不送了?” 乔绾困惑:“送什么?” 景阑停顿了几息:“药材。” 乔绾不解地拧眉,后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些时日自己送去的名贵药材,后来得知他不是梦中那人,便再未送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