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年春末,顾秀从江北回来不久,帝国中央研究所及灵能基地批项设立。因其规模宏大,除主要研究红莲灵脉相关的课题之外,还从西南、东南二所中抽调了不少研究鬼族冥灵的课题组。这些课题都有大批修士参与,依照专长被混编入各个小组之中,担任要职。研究所建成两月正式剪彩,典礼当日,顾秀亦推拒了几项事务,专程前来观礼。 中央研究所所长是叶渺挂名,接待的副所长名为惠蒙,乃叁江郡惠家独子,却也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是个通达之才。今日开幕礼上宾客众多,惠蒙博士却也能一一周全,并不使任一人稍觉冷遇,见顾秀带着卫仪从门口进来,忙揖手陪笑,引入前座。 顾秀略略扫了一眼,见场中官员派系甚杂,都叁叁两两而聚,各自高谈阔论,其中有不少,都在她从阿渺处拿到的那个冥灵写的名单之中,是霆亲王府上的常客。如今霆亲王势败,辅国公一案被翻,夏元鼎致仕还乡,夏昌杰在牢中关押数日,却已然疽发而死。首恶先斩,这些蜂拥在外的乌合之众自然一哄而散,各寻出路。她携卫仪坐下,端茶饮了一口,悠然看起周遭展示的巨幅画报来,未几,却有一人忽地从她背后绕过来,笑道,“首相大人近来安好?” 顾秀移目瞥了一眼,亦微微笑道,“方兄安好,近来却不见方兄出来走动了。” 方昕叹道,“并非不想,只是连日家中事忙,哪里能似首相大人这般清闲。” 顾秀道,“齐老仙逝,诸弟子中以方尚书最为贤能,既然接承衣钵,为顾及恩师周全身后之事,近来难免劳碌。方兄身为人子,自然也同感哀痛。” 方昕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倒也罢了。只是听说日前夏老离京返乡,门人弟子竟无一人前来相送,颇觉寒心。人情翻覆,有时如此乎?” 顾秀轻轻挑眉,“覆车奔马,焉能无折轮败载之患?方兄睿达,如何不懂得这个道理?” 方昕唏嘘一阵,道,“昔日朱轮华毂,自然无从得知,今见前车之鉴,才明白轮辙之间亦有凶险处。”复道,“然似首相大人这般凭轼旁观,却能车至鹿驯,风行草从,也是常人所不能及之境了。” 顾秀听出他话中机锋,只是不答,端茶又饮一口,方昕见状,拱手告退,也不再留下观礼,独自一人往厅外去了。卫仪见主上低头饮茶,在一旁轻轻道,“方大人出去时,都没有人和他搭话呢。” 顾秀闻言笑道,“他走得快,多半脸色也不大好,自然无人上去。” 卫仪偏头思索片刻,“方大人先时虽金蝉脱壳保全自身,终究还是受了霆亲王余波之弊。” 顾秀笑道,“也不全是,你以为今日宴中这些人都是为研究所而来的么?多半也是各有各的计较,心照不宣罢了。”说话间,惠蒙忽领了一人过来,是个身材瘦削的青年,穿着研究所统一配发的白色长衣,面容俊美中有叁分奇邪之气。惠蒙道,“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