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来自然是心怀鬼胎,却不曾料想顾不疑竟也丝毫不提当日幽涉及辅国公之事,与他顺水推船。眼见顾秀蹙眉道,“蔡学士忽然到访,我也不能不见……只是方兄是为夏小将军之事前来,蔡大人若知道必然不悦,不如且先避过,待我问问蔡学士的来意?” 方昕忙自称是,于是随流云到侧室屏风后,又匆匆将用了一半的茶水也端过去,这边卫仪引了蔡学士过来,顾秀起身相迎,两人见过礼数,蔡弼便道,“首相大人方才在待客?” 顾秀笑道,“一位故友来访,说了些闲话。蔡大人今日来相府,可是为了先前内阁例会之事么?” 蔡弼冷哼一声,将侍从手中的一打文书“啪”地拍到茶几上,“我是来认罪的!” 顾秀笑道,“蔡学士说笑,学士德高望重,谁人不知,如何会有罪可认?” 蔡学士道,“我蔡弼罪在有眼无珠,竟不知那夏昌杰是个如此狼心狗肺之辈!我昨日痛骂他一场,只为他轻纵官兵,辱掠百姓,损我朝廷威严,谁知他竟还敢串通叛党逆贼,谋国篡位!” 顾秀讶然道,“竟有如此之事?夏老将军可知?” 蔡弼道,“谅他也不敢不知,这位夏小将军的举动,多半竟也是出自其父授意。和他们同谋的还有一个大大的心计深沉、位高权重之辈,若非近日他活动骤然频繁起来,被我抓着把柄,我也是断然不能相信的。” 顾秀道,“敢问这人是谁?” 蔡弼冷笑道,“首相大人若是知道,恐怕就和这一团污糟之事再也脱不开身了,既如此,还是不知道的好。” 顾秀道,“蔡大人持身端正,不惧小人,顾某虽年轻德薄,却也愿效大人行事之风。故而此人姓名还请明白告诉。” 蔡弼缓缓道,“我原也不知,还是舍弟彬儿在京兆尹任参军,前日抓着两个翼灵。想如今京城何等烟柳繁华之地,如何会有这等山野鬼蜮,严加拷问之下,终于吐露出其人原是京中一位贵胄豢养,用以做些见不得人的阴谋秘计,其中一项,就是当夜去往城门与徐瑛徐将军里通外合,暗杀先辅国公!” 他将案卷展开,道,“这些是那翼灵亲笔供述,两个翼灵之中已然有一个身死,大约就是被杀人灭口,幸而另一人尚由在下周全保护起来,想来暂且不会出事。我已为此人定下大罪五条,大逆之罪三,欺罔之罪四,僭越之罪六,狂悖之罪四,专擅之罪二,贪黩之罪二,其意图篡位,谋害忠良,祸乱朝纲,敛财贪墨,戕害黎民,当真是罄竹难书!至于那人的名姓,首相大人请看——” 顾秀探头过去一瞧,脱口惊呼道,“霆亲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