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王贵妃是早早准备全了人证物证等着揭发检举的,徐民出去了没一会儿,便有侍卫带着两名宫女和钦天监的几位监正副监进来了。 众人纷纷稽首:“参见陛下。” 此刻,屋内满满当当跪了一地人,竟让原本宽敞的南书房显得有些褊狭。 萧晗不紧不慢地举起桌案上的茶盅抿了一口,指尖摩挲着杯壁的冰裂细纹,眸中闪过一丝沉郁,浑身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摄人威压。 “既然都是贵妃的人证,那便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些,开始吧。” 众人跪伏余地,屏气凝神,大气也不敢出。 姜婵儿见到跪在王贵妃身边的方琴,丝毫不意外地抿了抿,依旧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 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遗憾的。 毕竟…… 她给过方琴机会了。 方琴身边还跪着个身量娇小的宫女,姜婵儿认得她,她负责宫中官道洒扫,经常出现在璇玑宫和常宁宫这一带的甬道上。 王贵妃把她也叫来,倒是弄得很齐全了,姜婵儿在心中失笑。 或许方琴是内心有所挣扎,故而她久久未有出声。直到王贵妃阴狠的目光扫过来,她浑身一颤,结结巴巴地开始陈词。 “回禀陛下,奴婢……奴婢眼下是在璇玑宫中当差的,因着入宫也有好些年头了,看得起得便都唤奴婢一声方琴姑姑,这些年来,奴婢一贯谨言慎行,一步亦不敢行差踏错……” 萧晗听她说话逐渐语无伦次,面上生出些不耐烦,将茶盅生生扣在桌上,发出啪嗒一声重响。 “说重点。” 方琴本就心虚,这会儿吃了君威,吓得又是浑身一激灵,急急忙忙说道:“奴婢前些日子在璇玑殿内当值时,无意拾到了……拾到了这个。” 方琴语气颤抖,磕磕巴巴说不全话,但想着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便索性心一横重重磕头于地,用双手将物件高高托举过头顶,供众人观瞻。 众人因她的话纷纷转头看过去,待看清物件的真面目时。 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方琴手上捧着的—— 是一对用白色绸缎制成的布娃娃! 布娃娃一男一女,身上赫然用黑墨写着生辰八字之类的铭文,显目极了。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布娃娃上插满的钢针,寒光烁烁,叫人心脏骤缩。 这俨然是阴毒至极的厌胜法子! 众人瞠目结舌,顿觉今日事态之严重,皆是惊恐万状,唯恐今日之事牵扯到自己,会惹来杀生之祸。 萧晗自然也瞧见了那物什,本就阴沉的眼底此刻泛起了波澜,攥着茶盅的指节收紧泛白。 萧澧见状,骤然站起,几步上前将布娃娃抓在手中,满眼不可思议,喃喃道:“皇兄,这……这如何会……” 萧晗薄唇微颤,挥手将茶盅掷在地上,哗啦啦的碎瓷声想起,将全场人都吓得头皮发麻。 “拿过来,给朕瞧瞧。” 萧晗嗓音低的喑哑。 萧澧面露为难,却还是不得不遵令将东西递了过去。 萧晗接了后,觑了一眼上头的生辰八字,嘴角勾起一抹冷冷地讽意,望向萧澧似笑非笑道:“皇弟,汝见否?有人要至朕于死地啊!” 萧澧赶紧抱拳躬身,劝慰道:“皇兄息怒,此事真伪尚且未能查明,臣弟以为,此时定论还言之过早,不如皇兄再听听其余人的供词吧。” 萧晗因为萧澧的话,脸上的神色稍缓,鼻息间溢出一段冷哼,语气阴恻恻的。 “你知道的,朕素来是不信这些鬼神之说的,只不过现如今有这样的物件出现在宫里,朕定然要严惩不贷的,不管是谁所为,其害朕之心昭昭,定要剖其心肝方能解恨。” 萧晗话音刚落,王贵妃就沉不住气了,她仰起一张苍白羸弱的小脸儿委屈道: “皇上,事情还不明显吗?璇玑殿是姜美人的住处,既然方琴是在璇玑殿发现此物的,那必定是姜美人所为,如若不然,姜美人纵容底下人去做这样的娃娃摆在殿中,暗行阴私邪术,也是罪不容诛的。” 王贵妃语带哽咽地说着,最后悲悯自怜道:“陛下,俗话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臣妾待您之心,天地可表,您可莫能因着宠爱谁,而偏心循私啊!” 王贵妃声情并茂的讲完,可萧晗盯着她的目光却始终冷漠如冰。末了,他勾了勾嘴角不屑道:“王贵妃,朕有说要如何处置了吗?” 王贵妃无言以对,讷讷地摇了摇头。 萧晗从座上站起,走到人群中央,语声带着嗤鄙。 “既然朕都未做决断,贵妃如何就觉得朕会偏私了?” 萧晗的唇角冷冷地翘起,王贵妃感受到他的不悦,不敢再多说一句,将头低下去,做小伏低道:“是臣妾之过,陛下恕罪。” 萧晗的嗓音冷得出奇,“你有没有罪,朕听完诸余供词,方能决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