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再那样下去……” 她抓着木桶的手指猛然用力,仿佛要将它捏碎一般。 “我真的、真的好想要【伞】啊。十六岁的时候,也终于偷到手了。我很高兴,觉得只要有【伞】,就可以得到救赎。然而,”她苦笑一声,“真是、太傻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怎样努力,也是偷不走的啊……” 她喃喃着,视线凝在虚空。 “亡灵,挤得像满员列车。再多杀一个,我的灵魂就会被挤进虚无;但是、不杀戮,这具躯壳又要怎么活下去呢?” “我、真的绝望了。但是,像开玩笑一样,居然出现了【作弊道具】。”她自嘲地笑了下,“【化学合成的营养剂】——无尽的饥饿感是很痛苦,但是,不用杀戮、不用背负、不用直面堕入虚无的恐惧,对我来说只是有点副作用的【仙药】。” “虽说如此,”阿迦叶的视线一转,落到那盘米饭雪山上,“今天的话,总觉得再杀掉一个,也可以啊……” 她摇晃着爬起来,正坐。那双碧眼凝视着勺中的饭粒,毅然将其塞进口中——半秒,她即佝起身躯,手指用力抠抓衬衫,似要将它皱成纸团,四肢因剧痛而阵阵痉挛。 “唔”的一声悲鸣,她捣着嘴,连滚带爬地伏在木桶边缘,喉咙咕的一下,竟是倒喷出一道腥红的瀑布。 呕吐声不息。 酸气仿佛要将空气腐蚀,血腥仿佛要浸染大地。 【夜兔之耻·阿迦叶】。 瞳孔,倒影着那颤抖的背影。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答,指甲愈发用力。 清朗的声音,毫不留情。 “还以为,你的称号是什么复杂的原因。原来,是违背了【夜兔之道】。” “什、么?” “杀戮?虚无?【夜兔】可不会纠结这种小事,更不会纠结麻烦的过往。看上的就抢,不顺眼的就杀——【目之所及,皆为领土。吾等荣耀,浴血战场。】” 喉结耸动,胸腔震颤。夜兔古语的爆破音雄浑有力,震得阿迦叶双耳嗡嗡作响。太古的箴言沸腾了血液,热流怒吼在每一条血管,?浑身轰然发烫。 神威少有不笑的时候。现在,那澈蓝的眼中,是毫不动摇的光芒。它映着夜兔一族、那千年以前的悲惨抗战,也映着夜兔一族、那千年以后的辉煌荣光。 阿迦叶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夜兔夜兔的,这家伙总是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真是的,都说了,我只是半只而已……” 这样说着,她的嘴角却略略上扬。 她呻吟着,强忍胸口的剧痛,攀着桌沿爬起来。 “抱歉,倒你胃口了吧?这副、恶心的样子……你,去别处吧。我太久没有杀戮了。如果、练习不足,如果、没有决心——” 她向银勺伸手,指尖颤抖不已,手不受控制地摇摆着,仿佛在抗争某种无形的力量。 冷汗顺着她的眉角滴落,像一颗颗晶莹的珍珠,啪嗒砸着地板。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天地似乎都在晃动。 喘息间,她身子一软,就要倒下。然而,一只强有力的手,却稳稳抓住了她。 冰冷的银勺塞进她的手里。神威在她身旁坐下。 “你、做什么?” “吃饭。”他说,视线聚在菜单之上。 “哎?可是、”阿迦叶犹豫着,眼睛移向木桶。 “如果饥饿的时候还要想那么多,我早就死在战场上了。”他说着,目不斜视,专心选着餐点。 腐臭的尸堆、腥秽的血水,那些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威……” “而且,我最讨厌浪费粮食的人了。”他合上菜单,招手叫火镰过来。 昏暗的灯光下,神威微微侧脸,望着她那盘没有动多少的米饭。 “所以,我会盯着你吃完的——每一粒米。” ━━━━ 雪山一样的米饭,渐渐少了下去,仿若融化了一般。 阿迦叶是吃了吐、吐了吃,最终也不知道肚子里盛了多少。反复的呕吐使她的身体疲惫不堪,但她的灵魂却轻盈极了,仿佛能飞跃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