斓的光影。有风吹拂竹帘,光棱款款荡漾,满室便像浸入了涟漪里,一切似真非真起来。 待得第 二日早起,刚换好衣裳,就听女使说仪王已经在门上等候了。明妆站在镜前仔细端详自己,不紧不慢地收拾停当才出门,仪王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见她露面,满眼都是惊艳之色,嗟叹:“小娘子今日真好看。” 夸得生硬,但能得审美极高的仪王殿下一声赞美,就当自己装扮得很成功吧。 登上车,两个人并肩坐在车舆内,仪王还不时瞥她一眼,温情地说:“将来我们成婚后,一定也是这样,我要是犯了什么错,有娘子陪我一同入禁中赔罪,我觉得自己不孤单。” 明妆转头轻捺了下唇角,“如果可以,我希望殿下不要再犯错,也免得我跟着担惊受怕。” 他听了立刻舒展开眉眼,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错了。”因为他知道,当权力到达顶峰之后,错也是对,那个时候谁还敢来指责他。 马蹄笃笃,乘着晨光到了东华门上,放眼望过去,这道他往来了无数次的宫门,每一个垛口、每一块香糕砖,他都了然于心。甚至城门有多深,戍守的班直每班多少人,快马通过需要多长时间,诸如此类不能忽视的细节,他也精密计算过。好在如今这道门在李宣凛手上攥着,所有设想的困难都不存在了,身边的女孩就是钥匙,只要有她在,他什么时候想进来,李宣凛都会为他开门。 可惜今日李宣凛不在,否则进宫之前还能打上一声招呼。他牵起明妆的手,走过了长而幽深的门洞,再踏进光瀑里时,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宫门上有黄门侍立,见人进来,引入左承天祥符门。官家这个时辰在崇政殿理政,仪王站住了脚,温声嘱咐她:“你先去满愿那里,我过会儿去找你。” 明妆道好,目送他踏进了宣右门,自己随女官往仁明殿去。 那厢五公主早就等她多时了,一看见她便跑出前殿,吵着要带她去自己的阁子。明妆连给皇后行礼的空闲都没有,远远朝立在门上的杨皇后纳福,脚下还没站定,就被拽了出去。 杨皇后含笑看她们走远,掖着手长叹,“我们满愿和易小娘子很是投缘,要是将来满愿能得她照应,我也就不担心了。” 一个先天不足的女孩子,需要一生受人照顾,本朝的公主们很多命途都不好,皇后希望自己的小女儿是个例外,那就需要结交的闺阁朋友,将来有无量前程。 然而目下局势模糊,连皇后都说不清楚。昨日她壮着胆子和官家提了提二哥,官家恼恨地扔了一句“你知道什么”,便把她撅回来了。 知道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但她明白一点,二哥这回险得很,在官家心里,怕是已经将他除名了。 再看看走远的那个女孩的背影,忽然又觉得同情起她来,姑娘家的荣辱都系于郎子一身,原本仪王是诸皇子中胜算最大的,但不知为什么,官家对他猜忌至此,真是帝王心术不可揣测,今日能捧你上天,明日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五公主的笑声,隔着几道门禁都能听见,她说:“阿姐快来,我已经给仙鹤做好帽子了。” 果然仙鹤台的鹤头上都戴着展脚幞头,颌下拿带子束着。那两根帽翅总有一尺来长,简直和前朝官员们头上戴的一样,被风一吹,颤颤巍巍,加上仙鹤翅尾的黑羽,看上去十分相得益彰。 大家笑着站在台前欣赏,仙鹤姿态优雅,戴着幞头慢慢踱步,五公主说像龙图阁那个上了年纪的直学士。 既然做寿,就得有寿宴,亭子里摆好了一桌酒席,五公主邀请明妆入座。明妆奉上了寿礼,示意宫人呈上盒子,打开让五公主过目。盒子里摆着巴掌大的小家具,桌凳、凉床、交椅、裙厨等,应有尽有,五公主当即就跳起来,“阿姐怎么知道我要这个!” 明妆笑着说:“我看殿下给小兔子搭了窝,窝里却没有用具,总是缺了点什么。所以让人去夜市上购置了一套,殿下看好不好。” 五公主感动非常,转身抱了抱她,“好得不得了,多谢阿姐,果然阿姐最知道我。” 明妆却又叹息,“我还买了福公张婆糖,那糖做得极好,可惜落在车里了。要不殿下等一等,我去取来给你,你看了一定更喜欢。” 五公主点头不迭,这位易姐姐在她眼里就是个缤纷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