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妈妈从下午开始忙碌,做了一大桌子菜,丰盛到胡莱觉得接下来一个星期恐怕都要吃剩菜了。 妈妈对此解释是“年年有余”,胡莱心想妈你还真把过年的习俗都原封不动搬过来了啊? 那是不是吃饭的时候应该给我压岁钱? 晚上等爸爸下了班,一家人坐在围坐在饭桌前,吃年夜饭。 胡莱和他爸爸的见面总体气氛是平静又尴尬的。 平静是指两个人见了面只有并没有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争吵,尴尬则是指气氛也远谈不上融洽…… 虽然他出于尊重喊了爸爸,但却并没有要和爸爸聊天交流的意思。 而当爹面对儿子的招呼,嗯了一声之后,也沉默了下来。 谢兰看着在餐桌前互相对坐的两个男人,只好充当起了气氛调节者,一会儿和丈夫聊,一会儿问儿子这个菜好不好吃啊,你在球队里有什么趣事啊?那个张清欢和你是什么关系……这类的。 引导胡莱说出他在职业球队的经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但更重要的是让丈夫也能通过这种方式了解儿子在过去经历了什么。 她知道男人都倔,男人都死要面子。父子俩对抗了这么多年,到最后激烈到儿子离家出走,丈夫也一个电话都没打过……现在想让他们用一顿饭的功夫就握手言和,怎么可能呢? 但不管怎么说,两个人能够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这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谢兰不着急,后半辈子还很长,她有的是时间重建丈夫和儿子之间的亲子关系。 她相信在自己持续不断的努力下,迟早有一天,能够看到父子俩其乐融融的画面。 ※※※ 胡莱躺在自己从小睡到大的床上,觉得这床有点小了。 其实不仅是床小了,他这次回来,觉得整个家里哪儿都小。 在厕所洗澡的时候,觉得转身都困难,客厅里吃饭,折叠桌子张开之后,坐了人,身后就没有过人的通道。 这间两室一厅的五十平米房子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他的家,他曾经听妈妈说过,但其实他并不是出生在这里的,而是在四岁的时候搬过来的。 然后一直住到现在。 以前的邻居,现在都搬走了,租户特别多,人口流动频繁,论小区环境、论安全性,都远远不行。 这房子本身住着也不舒适。 狭窄阴暗的楼道,楼道灯经常坏,坏了也没人修。下水道时不时返臭,一股恶臭弥漫在厕所里…… 虽然胡莱在锦城柳城区租住的房子也是一个老小区,但无论是硬件和软件和东川的家比起来也还是要好得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