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恒道:“那又何妨,湄儿挑两个,我求一个就好。” 澹台宴忙道:“我也只求一个便好。” 陆子岚笑:“那不如就我们都先选一个,剩下的由湄儿送与谁最好。” 众人皆应。周秉卿道:“湄儿先留两个平日里最喜的花杯,若湄儿不留,我们便替湄儿留了。” 孟湄笑:“那不如我先替王爷挑个,你们再挑也可从心所欲,上回王爷的梅花诗夺了诗魁,今日我可要把梅花杯送王爷。” 周秉卿欣然取杯,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陆子岚道:“那既是湄儿挑了给王爷,我便挑来给湄儿。” 孟湄摇着团扇抿嘴笑:“今日你做东,就由你来说。” 陆子岚拿了牡丹和荷花送上道:“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牡丹乃花中之王,湄儿自当是牡丹,今日众夫齐聚赏牡丹,赏花亦赏人,荷花嘛,花神乃西施,西施之美,浓妆淡抹总相宜,岂不与湄儿最相配?” 孟湄接过花杯笑:“何人不爱牡丹花,那北州的牡丹园一到花开时就挤满了游人,但那般夺目却是我不喜,倒是荷花,因有荷叶更显清雅,我最喜李义山的那首荷花诗: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说的便是这花叶相衬的意思,正合一家之主便有众夫帮衬,才是治家之根本,兴旺之所在。” 周秉卿击掌赞道:“此理妙极!我代湄儿再敬各位一杯。” 众夫皆举杯道:“愿做花叶更辅花。”孟湄以茶代酒,与众人同饮。 余下花杯,陆子岚挑了桃花,庚修远挑了石榴,李凌恒挑了水仙,吕元翰挑了兰花,澹台宴挑了芙蓉,还余下菊花、桂花、山茶和杏花各四只杯。 孟湄道:“既是如此,我们不如夜拟咏花题,就以各位手中花杯为花题,咱们作过梅诗,王爷便作我这牡丹杯,五言七言的随兴而作,王爷限个韵字。” 周秉卿道:“不如就以义山的十一真限韵,头一个韵要就取‘春’字来应景。” 孟湄取过韵牌匣子取出“尘,人,颦,身”四字来,笑:“这颦字颇难些,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如何作来。”说罢,又命人备下纸笔,再奏一曲《庆春泽》,那《庆春泽》乃柔婉中调,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若曲终而未成者必要罚酒。 且看众夫锁眉踱步,一旦有了便急急下笔,唯周秉卿与庚修远提笔一挥而就,陆子岚一面听曲一面写,笔在手中一顿,停道:“这曲第三迭的第一拍乃有误,应当重新奏来。” 澹台宴笑:“陆兄倒是曲有误,停作诗,我竟一心只顾苦吟,倒并未留心。” 孟湄道:“恐他诈的是缓兵之计,甭听他的,你们且奏你们的。” 庚修远搁下笔笑:“以曲限时于陆兄与澹台兄恐是煎熬,我等听曲听不出个结曲处,因而不慌不忙,他们懂曲儿的反倒不能气定神闲了。” 陆子岚见庚修远已作完,摇头道:“每每这般时候,庚举人便偏偏要打趣咱个,于我,听曲作诗皆非煎熬,唯见这错误百出的奏法才不堪忍。”说罢,起笔写了,又见吕元翰还在细细地写了改,改了写,不禁笑道:“吕弟便是不在这诗上下功夫,只在那药罐子身上下功夫,主母也要多赏你一只花杯。” 孟湄道:“子岚哥又欺负吕弟,既是如此,我偏要看这在诗上下了功夫的。”说罢,走到案前拿起陆子岚的诗先看,写道是: 咏桃花 小园桃花为见春,长亭香泪碾作尘。 彩蝶一梦魂飞枝,红粉施妆迎故人。 故人不识旧笑靥,她自开眉我自颦。 刘郎去后无人栽,唯有青山伴老身。 大家凑过来都看,都赏此诗构思巧妙,化典为新,孟湄却摇头:“此诗虽工,意却差矣。”说完,又拿起吕元翰的看,道是: 咏兰花 微雨见山春,枝头绿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