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羁绊。” 这是南诏的习俗。 在人死后七天,由亲者向天地四方招魂,引导亡者同自己的尸首告别,而后才能顺利的转世投胎。 他们会在尸首的附近撒上薄薄的银粉,待到招魂后的第二日清晨去查看,若银粉四散,露出被遮盖的地面,则说明亡魂已经顺利地回到了此处,并遁入轮回之中。 祁宥缓慢地低垂下眼皮,从谈闽的手中接过了那枚小巧的铃铛,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叮—— 他摇动了第一下。 清脆的铃声响起,在空旷寂静的雪幕中变得极为悠长。 第二下、第三下…… 三声铃响。 祁宥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向风雪,惨笑了一下。 在方才的几瞬中,他甚至真的从心底期盼着能招来崔锦之的魂魄。 眼底深处泛起薄薄的水光,少年微微阖上眼睛,思绪突然回到了那年崇丘山中。 那时候的自己被引得毒发,杀欲暴增。 她提灯而来,皎洁如霜雪般的月色倾泻下来,落在翩飞的衣袂之上,更衬得清雅温柔。 ——顷刻便将他的恶念熄灭的干干净净。 少年睁开双眼,望向无边无际的万千飞雪,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睫。 为什么这一次她却不在了? 为什么就这样丢下他一个人? 为什么……不要他了? 祁宥想不明白,但他知道,他会成为大燕最合格的一位君王,会定万世太平,也会名垂青史,供后人评判。 一如她期许的那样。 少年帝王在寒冷透骨的阶石上坐了整整一夜,直到将曙的天光破开厚重的云层,他才缓缓动了动。 站起身,想要将她的尸首从望舒宫中抱出来,却在踏入殿中之时顿住了动作,表情也随即一变—— 被谈闽均匀地散在尸身四周的银粉,没有半分变化。 视线落在了大开的殿门上,祁宥的手不知不觉已经紧紧攥住了。 为了使魂灵顺利回来,所在的门窗都必须大开着,昨夜朔风刺骨,这些银粉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变化! 来检查仪式的谈闽站在不远处,脸上也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祁宥猛地转头,一把抓住他,急声道:“怎么回事?这些银粉不都是用来诓骗人的吗!为什么会没有变化,她没有回来吗!” “长生天之下流传了千百年的习俗,不会是假的……”谈闽紧缩着瞳孔,“……要在人死后第七天招魂,是不是已经错过了……” 指节根根用力,将谈闽抓的生疼。祁宥听了这话,怔楞了一瞬,放开了手,“……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迟迟不肯相信她真的走了,才耽误了时辰……” 他抬起头,“错过了招魂,会怎么样?她不能转世了?只能游荡在天地间吗?” 谈闽摇摇头,严肃着面容,从袖中掏出了掷碑珓,卜卦问灵。 他接连掷出三次,看清楚后,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祁宥看不懂这些举止,但知他脸色不好,心也微微沉了沉:“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三次皆为阳杯。”谈闽紧紧将掷碑珓握在掌心,“我问丞相的魂魄是否遁入轮回,或者徘徊在人间,长生天的回答都是——” “不知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