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冷静下来,暗道自己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了,真是关心则乱。 他微微叹息,又问她:“你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不过是老样子,你担心什么,一口心气还支撑着我呢。若此生看不到百姓安定,渔樵耕读,我便是死了,也得从坟里爬出来。” 顾云嵩没接这话,二人就这么沉默相对,马车摇摇晃晃地前行,不一会就到了相府的后门,甲卫确认四周无人时才挽起车帘,崔锦之正待下车,只听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道声音。 “阿锦,若……若真到了物阜民熙,天下太平的时候,你打算去做什么?” 明亮的日光下,那道如青竹般挺立的纤弱背影站定,回过头来冲他一笑,像往常那般轻松自在地答道:“自然是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就此归隐田园,不问世事了。” 明明说的是他们多年来常常提到的话题,可顾云嵩心头却渐渐生了茫然。 为什么她明明好谋善断,却感觉似乎从来没有为自己谋算过后路? 她心中想的,真的和所说的一样吗? 顾云嵩瞧着她踏入府门的背影,明明踩的是光滑平整的青石板。 但恍然间,总瞧见她脚下变成了那条巍巍皇权之中满手鲜血,白骨枯烂的不归路。 第二十章 赐婚 自从那场风波结束后,薛家元气大伤,丞相敲山震虎,朝中上下都纷纷夹紧了尾巴做人,京城的气象焕然一新。再加之定远将军剿匪回城,军队就驻扎在郊外,让皇帝彻底吃下了颗定心丸。 此时正值春猎的好时机,令和帝心情极佳,大手一挥,就安排诸位王公贵族,朝廷要员浩浩荡荡地前往崇丘山献猎踏青。 前世也有这事儿,不过崔锦之当时没去,祁旭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自然不需要她这个做老师的帮忙。 可这一世不一样了,祁宥身为一个无人关心的小可怜,她自然要操起做家长的心,只好大包小包地收拾好行囊,去参加这场大型春游活动。 天色微明,空气中还弥漫着寒气,祁宥同崔锦之整顿好随行的车马人员,在城门外和众人的车队汇合成一条长长的车流,共同前往崇丘山。 其实祁宥本不该和崔锦之坐上同一辆马车的,只是这次随行的官员都能带上自己的家眷,而令和帝看崔锦之又是一条光棍,孤苦伶仃地没人陪,便直接做主让祁宥和她同行了。 崔锦之不知道自个儿在令和帝眼中是一副老光棍的模样,此刻正舒舒服服地窝在马车中厚软的锦垫中,身上盖着一条墨狐所制的毯子,因为她畏寒,就算如今已到了春日里,不远处的暖炉里也烧着名贵的兽金炭,哔剥着散发出松枝的香气。 真是舒服啊。 这徒弟养的,别的好处先不说,这生活质量是直线飙升,若说祁宥真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少年,崔锦之还要好奇他哪里来的怎么多好东西。可自从她猜到了他内里换了芯子,便懒得探究他的一些东西。 是人便都有秘密,何必执著于非要问个明白呢。 车行了快一日,从今晨出发,接近黄昏才到。 落日将悬未悬的挂在天边,将云映衬成绯红色,群山也洒满了碎金,山脚下各处都是往来的侍从婢女,马群嘶鸣,篝火摇曳,人声鼎沸。 正中心是明黄金顶的大帐,四周散落着无数官员的各色帐篷。 崔锦之的帐篷距离皇帝的不远,青古色的锦帐上用银线勾勒出白泽瑞兽的模样,她远远的瞧了眼,便跟祁宥一同去了他所在帐篷,皇子们的私帐均设置在主账的右后方,清一色的朱红深帐,倒是看起来十分沉稳。 可四周的皇子伴读们可一点也不沉稳,有的结伴谈笑,有的煮酒论剑,一时间热闹非凡,崔锦之亲自把祁宥送到了陈元思和霍晁跟前,叮嘱他们三人好好相处,戊时二刻必得到主账前,令和帝那时要宴请群臣。 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他们:“殿下的伴读似乎还有一位光禄寺少卿之子?怎么这几日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霍晁急吼吼地答道:“高天纵可看不上我们,他整日里就……” 话未说完,就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