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卫和太监要过来帮忙,好面的江浩严摆摆手,堂堂礼部尚书何曾这么丢人过,一进宫外的马车,马车就飞一般跑了。 马车里还有一个人,江怀黎的堂弟江鸿。 “堂兄,你看起来很狼狈啊。”江鸿笑着打量着江怀黎,语气算不上尊敬。 其实他这话说的很心虚,外面大雨漫漫,一般人从雨中而来本该很狼狈,就如江浩严,但江怀黎和江浩严一样衣衫湿透却不见一丝狼狈。 湿透的衣服贴合身躯,一缕湿发贴着眼角蜿蜒而下,苍白的脸被雨水浸润,一场落雨反而激出了他平日里有意收敛的美貌。 一滴雨珠从睫毛滑落,他抬眸子看向江鸿,那清凌凌的目光,让江鸿觉得,别说他是腿麻了,就算他的双腿真真地废了,也别想在他身上看到一丝狼狈。 来看好戏的江鸿,对上他的眼,一下又想起那句到今年才没人再提的话。 五千举子赴皇城,不及江郎一回眸。 他咬了咬牙,恨这个世界没有整容的地方。 江怀黎一句话都没跟他说,江鸿维持着脸上的笑,“在青州的时候,听闻堂兄行事周全,面面俱到,今天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难道是堂兄对我们心中有怨,想把整个江家拉下马?” 闻言,江浩严立即看向江怀黎,“怀黎,你真是心中有怨,故意抗旨顶撞皇上的?” 在江鸿的提醒下,他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这一年江怀黎什么都做不好,处处惹人嫌,家里人对他严苛很多,常有批评冷落,他心里确实可能有怨。 这件事也确实让江府受到牵连了。 听宫里的公公说,因这件事,皇上连江昭容都骂了,他自己就不用说了,“好儿子”三个字,足见皇上对他有多不满。 被雨大淋一场的江怀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凉,他知道此时在他父亲眼里,他做什么都有错,还是问:“难道我不该争取,就该乖乖嫁给澜王吗?” “为什么不能乖乖嫁?我们已经无颜见人了,你为什么还要闹,还嫌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够是吗!” 作为礼部尚书,江浩严筹备过帝后大婚,筹备过皇子大婚,没想到有一天要给儿子筹备嫁妆,他都不知道明日该如何面对同僚和礼部的下属。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好多人对江怀黎说过他变了,太多人说了,这种声音太多了,午夜梦回,江怀黎偶尔也会想他真的变了吗,被这么多曾经喜欢他的人厌恶是因为他变得不堪,再也不是从前了吗。 他一遍遍梳理自己做的事,对比从前和现在。 一旦清晨太阳升起,他便会清醒地坚信,不是他变了,是其他人变了,不知道什么原因。 江怀黎轻轻呼了一口气,问:“父亲,您还知道我叫什么吗?” “什么?”江浩严莫名。 江怀黎:“您还记得当年怎么跟我讲我的名字吗?” 记得,江浩严还记得。 那是江怀黎三岁多的一个春日,他刚踏入家门,小怀黎就拿着一张纸飞奔向他。 纸上是小怀黎写的他人生第一首诗。 他看了后喜不自禁,江家重礼,可他还是没忍住把小怀黎抱起来亲了一口。他把儿子抱进书房,握着他的小手在那首诗下面题名。 “怀黎,你可知你名字是何意?” 小怀黎在他怀里抬起头,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着如此优秀的儿子,他胸中盈满骄傲和满足,眼里尽是期待,他字字有力地告诉他:“江,百年士族江氏;怀黎,心怀天下,不负黎民。” 不知道那个刚三岁半的男孩懂了没,他垂着小脑袋看自己的名字看了许久。 但知道,他一直记到现在。 江浩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