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嗯……”声若蚊蝇。 贺祈松了口气,一侧头,便看见许昉抱着一个大花盒在漫天飞雪中奋力奔跑,然后在距离他们还有七八米远的地方停下。 “爸爸,快看,哥哥回来了。”贺祈转动轮椅,给许朝荣调整了一下姿势。 “好,回来了就好……” 许昉连头上的雪花都来不及拂去,就迅速蹲下掏出打火机点火。 “咝——砰——” 烟花像是在耳边炸裂,许朝荣掀起眼皮,微微仰头看着天上。 “又、又是新的一年了…”许朝荣笑。 贺祈大滴落泪,却依然笑着,轻声应和:“嗯,新的一年。” 他与站在不远处的许昉对上视线,那人孤寂笔直地站在风雪中,烟花在他头顶绽放。 贺祈也仰头看烟花,有一片雪花落进了他眼眶中,和着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爸爸,看完烟花,我们就回家,好不好?”贺祈问。 无人应声。 贺祈呆滞地低头看向轮椅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朝荣又睡了过去。 直到烟花快燃尽,他也没有醒来。 “爸爸,回家了。”贺祈松开手,去抱许朝荣,对方的手无力垂下,偏头倒在他怀中。 贺祈终于克制不住地发抖,他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破,破掉的地方像连着心脏,泪水沾在唇上,轻微的刺痛传进身体里,心脏绞痛不止。 他边哭边叫怀中的人,回答他的是最后一朵烟花绽放的声音。 贺祈双眼模糊一片,一抬头便看见许昉缓慢地一步一步走来。 七八米的距离,他却好像走不到尽头,这样短的一段路,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往后蔓延铺展开来,许朝荣成为他父亲的漫漫长路。 贺祈忽然有一种预感,他觉得许昉可能走不到这里了,或许下一秒就会倒下。 但许昉走过来了,他面无变情地站定在他们面前,然后缓缓蹲下,去触碰许朝荣的身体。 他颤声说:“爸,醒醒。” “回家了。” 天地又归于宁静,只有雪花还在飞舞。 “咝——砰——” 江对岸忽然燃放起焰火,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耀眼的烟花在那头绽放。 漫长,盛大。 后来听说是有人在求婚。 许昉轻轻握着许朝荣的手,耳边风雪掠过。 他没听到远处的烟火声。 记忆溯洄,他听到的是十年前许朝荣轻轻教他一字一句念书的声音: 客子久不到,好景为君留。 西楼著意吟赏,何必问更筹。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