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了下来。月儿如一弯细眉挂在苍蓝色的天空,军中破例允了苍头奴入营陪伴将士,彻夜欢乐。 薛稚则被带回了天子下榻的官驿之中,待沐浴完毕、自浴桶中起身,屏风之前已传来他略显不耐烦的声音: “好了没有。” “先说了,我肩上有伤,栀栀得自己来。” 屏风之后,薛稚脸红如烧。 她默默在心间咒骂他数句,擦净身子后,换上轻薄寝衣慢腾腾地走出去,忍不住抱怨:“不做这种事哥哥是会死吗……” 一回来找她就是为了这个,她和军营里的苍头奴有什么区别。 “嗯,会死。”桓羡面无表情。 一句话将她未尽的话全数噎了回去,她气得转身要走,却被一把拽了回去。 略显粗暴的吻如雨点落在眉梢眼角,又狠狠碾压鼻梁覆下,咬住了她的唇…… 这般最是消磨女子体力,她很快便如一只嗜睡的小猫儿倒在他肩上,樱唇嘟哝着:“不行了,好累……” “我不来了……” 桓羡凉凉睨她一眼:“娇气。” “师莲央难道不曾教过你,怎么省力?” 她脸上一红,泄愤似地在他肩上狠狠一咬,他低头追过去,细细在她唇珠处亲吻,间或吻一吻唇沟,直把那花朵似的唇都吻得湿漉漉的。又退出来,嗓音喑哑:“张嘴。” 她顺从地启檀口,任他的气息灌进去,与她纠缠。 好一会儿,他们才分开。 薛稚的脸枕在他未受伤的右边肩上,杏眼含情,红唇咻咻。后脑还因长时间的缺氧而一阵阵发麻。 二人身上皆是汗涔涔的,抱着彼此。她低着绯红的脸,默认了他发烫的指尖在她颈后轻抚。 “我差点死在柔玄了。” 长久的沉默后,桓羡先开了口:“你知道,伤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是谁?” “是柔然的左贤王,贺兰霆。” 贺兰…… 她似是感知到什么,愣愣地抬起眸来。 桓羡看着她,继续说了下去:“没错,是你母亲的族人,也是你的表兄,前任贺兰王贺兰图之子,贺兰霆。你忘了?你母亲就是出身贺兰部,后来贺兰部被吐谷浑所灭,他便率部归附了柔然,娶了柔然的公主,才不过十几年,都快鸠占鹊巢了。” 依靠女人上位的人,他自是鄙夷的,语声中透出嘲讽。 薛稚听出他的不悦,没有应声。 桓羡又道:“说起来,他可是惦记着栀栀呢。还曾问我你的下落。” 是去年他北上并州接回桓瑾之时,曾与那人有过一面之缘。彼时贺兰霆问过她,又假惺惺地言要来建康朝见。 不想才过了一年,他便撕毁盟约,率部南下。倒真不愧是草原狼之子,阴险,狡诈,毫无信誉可言。 她终于开口,却是不解:“惦记着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啊。”他屈指刮了刮她香汗莹润的鼻尖,似笑非笑地说。 “……”薛稚无言,欲抽身离开。却被他掐着腰一把按了回去:“别动,再堵一会儿。” “……你闭嘴。”薛稚忍无可忍。 她环着他肩,左手手臂尽可能地远离了他缠裹着纱布的地方,桓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