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拜见老太太,便索性也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婉竹本是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可被齐国公带到朱鎏堂的月姨娘却状似不经意地问起了她一声,齐国公为了不让爱妾太过扎眼,便让人去把婉竹也请了过来。 齐老太太与锦犽公主、杜凤鸣等人坐一桌,齐容燕与齐容枝、齐容月坐了一桌,婉竹与月姨娘本是站在后头侍候。 因齐老太太说了一句:“今日是家宴,不必这么拘礼。” 她们便也得了个团凳,坐在最角落,夹几筷子最眼前的菜肴,这家宴便算是囫囵过去了。 期间,杜凤鸣与齐衡玉谈笑风生,时不时指着今日格外高雅沉静的杜丹萝说,“我这妹妹脾气大些,总要衡玉你多担待她几分。” 这样自谦的客套话是姻亲间常说的话语,从前齐衡玉总会顺着杜凤鸣的话头称赞两句杜丹萝,可今日却是罕见地住了嘴,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杜风鸣蹙了眉头,冷厉的眸光扫过面色薄寒的齐衡玉,留意到了他刻意不往杜丹萝身上瞥去的视线,心里明白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已然降到了冰点。 每每思及此,杜凤鸣总是忍不住疼惜自己的胞妹,想到来时青樱说齐衡玉纳了个貌美的妾室,霎时便脸色不虞地说:“我还听说衡玉纳了个娇妾进门,可有这一回事?” 齐老太太正与锦犽公主说话,听得此话后却含笑着望向了杜凤鸣,一脸慈爱地答了他的话:“正是如此,玉哥儿膝下空虚,纳个妾也是为了绵延子嗣,壮一壮长房的香火。” 既是提到长房的子嗣,便又不得不论起杜丹萝进门三年无所出一事,眼瞧着杜凤鸣因不占理而住了嘴,荣氏便立刻出声打圆场道:“不单单是这个妾,要我说还得多给衡玉添几个通房丫鬟才是,待有了身子再抬为姨娘就是了。” 杜丹萝静静地坐在荣氏身旁,脸色无悲无喜,一言不发。 齐衡玉险些忍不住面上的讥诮之意,竭力方能忍住心中的怒意,回荣氏的话道:“多谢岳母好意,只是我房里不必再添人了。” 不等荣氏说话,齐国公便呛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锋,并道:“家宴上聊这些做什么?明日燕姐儿便要出阁了,得让她来敬一敬亲家夫人、公主和鸣哥儿才是。” 说罢,李氏身后立着的朱嬷嬷便眼疾手快地去另一桌给齐容燕斟了一杯果酒,并轻声嘱咐她:“抿一口就是了,可不许添多,明日脸肿了可要遭人笑话。” 齐容燕生的闭月羞花,性子娇娇弱弱的好似一朵睡莲,与人说话时更是轻声细语,是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 今日既是家宴,也是长辈们给她添妆的日子。 齐老太太出手最豪横,将腕上一支和田玉的玉镯褪给了齐容燕。李氏这个嫡母也不遑多让,将嫁妆里的金蝶红玉步摇送给齐容燕。 锦犽公主见状也把鬓间的一支赤金累珠松鹤长簪取了下来,算作给齐容燕的添妆。 齐老太太见状慌忙制止道:“万万不可,不过是给孙女凑热闹般地添个妆罢了,怎好收公主这么贵重的长簪?” 锦犽公主却是满不在意地一笑道:“有什么不可的?是老太太把锦儿当成外人,这才不愿意收罢了。” 这话一出,齐老太太只能将齐容燕唤来了锦犽公主身前,又让嬷嬷们给她斟满了一杯果酒,只说:“好好敬敬公主。” 齐容燕生性怯懦,一见锦犽公主这等富贵夺目的贵人,便认生地连头也敢抬,给锦犽公主敬酒时更是声若蚊蝇,连身旁的齐老太太也听不大清她的话语。 好在锦犽公主痛快地饮下了那杯酒,齐容燕也如蒙大赫地松了口气,只剩齐老太太为这难登大堂的孙女叹息不止。 长房子嗣单薄,李氏也没有生出嫡女来,故两个庶女的待遇与二房的嫡女并没有什么差别,且齐老太太也时常教导齐容燕,可她还是着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索性明日就出阁了,齐老太太也断了再为孙女操心的念头。 等齐容燕回了自己这一桌后,她身边的丫鬟便小心翼翼地将添妆得来的首饰都拿在了手心,连给齐容燕步菜也顾不上了,只一心看管着这些名贵的首饰。 坐在月姨娘身侧的齐容枝嗤笑一声,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整桌人听见的声响说了一句:“嫁个坡子,得些好点的添妆便高兴成这样。” 齐容燕也听见了她的讽刺,素白的脸蛋倏地一白,头垂得更低了些。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