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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发生的事统统说了出来,以及此番杜丹萝生病的真正缘由。

    “夫人是冲动了些,不该对着世子爷说和离的气话。可世子爷也好似是冷了心,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夫人,当夜里便赶去了家庙。”杜嬷嬷瑟缩地说道。

    荣氏一听到“家庙”二字,心间横亘的怒意便如翻江倒海般往冠顶上冲去,迫得她出口的话音都因盛怒而发了颤。

    “什么蝼蚁一般的贱婢,也敢碍了我家萝姐儿的眼。”

    “本是想让她死个痛快,如今可不能够了。”

    她淬着毒意的目光如有实质,狠厉的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连杜嬷嬷也被她冷戾的语调恫吓得住了嘴,许久不敢抬头。

    *

    因昨夜里这场磅礴的大雨,齐衡玉被迫留宿在了家庙。

    婉竹心里松快了不少,由金玉、容碧敦促着服药,一日三餐的膳食份例也比前些时日好了许多。

    家庙的□□里到处是杂花杂草,婉竹闲来无事时便与金玉一起摘了些粉艳艳的野花,洗净后揉了糕点,做了一盒子“野花糕”。

    齐衡玉离去时让静双留了些银子给婉竹,婉竹便给家庙里一个刚留头的小厮打赏了两钱银子,让他去相国寺给镜音大师送这盒糕点。

    彼时金玉正高举着棉被挂上枝头,闻言便问:“姑娘忙活了一上午,怎得自己一块也不留。”

    迎着融融的日光,婉竹正搬了小杌子坐在廊道上晒太阳,闻言便笑盈盈地说:“我是为了答谢镜音大师的赐教之恩。”

    金玉嘴边嘟囔了两句,想起前几日来家庙避雨的那位得道高僧,心间敬畏的同时也感念于婉竹的知恩图报。

    “姑娘也太诚心了些,我瞧着那位大师不过随意指点你两句,连正眼都没往姑娘身上瞧,摆明了是不把姑娘当回事呢。”这时容碧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给婉竹递了一碗热熏熏的茶。

    日色灿烂,金澄澄的光亮洒落在婉竹的肩头,将她本就皎白的肌肤衬得愈发通透莹润。

    她接过了容碧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后才道:“镜音大师是超然物外的高僧,自该四大皆空,没事瞧我做什么?”

    容碧被她一噎,霎时没了言语。

    本以为除了那一日的避雨和这野花糕外,镜音大师这般享誉盛名的高僧不会再与婉竹有任何的交集。

    谁曾想翌日清晨,镜音大师便身披朱红熘金袈裟登了家庙的大门,他目光清正,身形俊朗,通身上下既有佛门中人的超逸出尘,又有男子坐怀不乱的沉稳有度。

    家庙内的奴仆们对镜音大师的态度称得上是毕恭毕敬,一听他说要见一见婉竹,也不计较什么男女大防,立时便去后院里把婉竹请了过来。

    家庙的正堂里各处都摆着佛顶炉香,烟烟袅袅地往上攀腾。镜音大师正立在齐家先祖的牌匾之下,双手合十念了一阵梵音。

    一刻钟后,身着素衣的婉竹才姗姗来迟。

    镜音大师并未抬头,只依稀从垂首念佛时眼角的余光里窥见那一抹素色的衣衫,以及衣衫边摆处影影绰绰的莹白肌肤。

    那磅礴雨幕下女子姣美柔静的容颜再度浮上心头。

    婉竹尊崇佛法,对镜音大师这样的得道高僧更是钦佩不已,当即便朝着他盈盈一礼道:“婉竹见过大师。”

    镜音大师目不斜视,手里捻动着佛珠的动作不停,只道:“施主,贫僧有一不情之请,要劳烦施主为我解惑。”

    婉竹闻言疑惑不已,眉梢间的恭敬却是丝毫不减,她道:“能帮上大师是我的荣幸,大师直说就是了。”

    “贫僧的师伯终日胃口不佳,素食米粥只为了裹腹。昨日碰巧用了施主您送来的野花糕,连声称赞不说,连胃口也好转了不少。可否请施主将这糕点的做法告诉贫道?这秘方贫僧会按红玉糕的价抵给施主。”说着,镜音大师便朝着婉竹躬身下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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