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希望,你才能够面对真相。我也很难过听到你这句话。因为我知道,在割舍掉这份感情之前, 你一定经历过很多次失望。” 像是膨胀的气球突然被图钉戳破一般,阿昔的平静也终于露出一丝裂痕。 她低下头,掩去湿热的眼眶:“接下来呢?” “接下来的事情,就从几个问题开始吧。”姚容说,“第一个问题是你问过我的。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伴随着这个问题,阿昔的脑海里浮现很多画面、响起很多声音。 -“小姑娘, 你是哪个门派的, 难不成你也和我一样,在这山上迷路了?” -“你只需记住, 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安好的人。其他人对你的好, 也许都是有条件的, 唯独我对你的爱,是没有条件的。” …… 最后, 阿昔的目光转向了那盆萱草。 萱草, 能被叫做忘忧草, 还能被称作母亲花。 很早之前,前辈……不, 她的亲生母亲,就已经将答案摆在她的面前了。 “娘。” 阿昔眼眸微微一弯,喊出了这个早已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的称呼。 姚容的眼神柔和下来,将那碟栗子糕推到阿昔面前:“你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栗子糕。” 阿昔拿起栗子糕咬了一口,香甜软糯的口感迅速征服了她,让她忍不住又咬了两口。 她已经不记得了,但身体的喜好不会骗人。 姚容也拿起一块:“第二个问题,是关于我的身份。” 这完全是送分题,阿昔很早之前就猜到了。 但姚容会特意问这个问题,还把这个问题放在第二个,自然是有原因的。 如果姚容是所谓的魔教教主,那阿昔作为她的女儿,身份也呼之欲出。 阿昔显然也猜到了姚容的用意:“你是绝仙阁阁主,我是绝仙阁少阁主,对吗?” “对。”姚容笑了笑,“知道你的真名叫什么吗?” 阿昔摇头。 “你叫宿盈溪。宿命的宿,盈余的盈,溪流的溪。” 这个名字,仿佛唤起了沉睡已久的记忆。 无数片段在阿溪的脑海里回闪,绝仙阁的山川,绝仙阁的白鹤,绝仙阁的人…… 但很快,阿溪的脑海里又不自觉浮现出旭阳派的山川,旭阳派的大鹅,旭阳派的人…… 这两段记忆,分别代表着她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它们在她脑海里剧烈碰撞,让她一时间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假。 阿溪用一只手撑着额头,眉间露出痛苦之色。 姚容下意识起身,上前扶住阿溪的肩膀。 阿溪的头还在疼,却努力握住了姚容的手,握住了她目之所及的唯一真实,像是要从姚容那里汲取力量。 姚容回握住阿溪的手,往她的体内输送内力。 阿溪身体有些脱力,顺势靠在姚容的肩膀上,那颗彷徨无措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个落脚点。 生活在绝仙阁的记忆,虽然只恢复了一点点,也十分模糊,但是阿溪想起了疼爱她的父亲、视她如珠如宝的祖父、看着她长大的各位长辈…… 他们会带她逛遍绝仙阁,会带她去很多很多地方,甚至还曾经带她深入大漠,观黄河落日。 她大笑着,她大哭着,从不需要去压抑自己的情绪。 反观生活在旭阳派的那段记忆,虽然清晰,但是与绝仙阁的记忆一做对比,旭阳派就像是一个被特意搭建好的舞台,她只是活在舞台上的戏子,接触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学过什么事情,都是被人刻意安排好的。 何为真实,何为虚假,还需要再多做判断吗? 少许,阿溪的眉心慢慢松开:“娘,我感觉好些了。我们继续吧。” 这一回,开始轮到阿溪主动向姚容提问。 她问的第一个问题,就直切要害:“我为什么会在旭阳派生活了六年?” 姚容原原本本地将事情告诉阿溪,并不规避自己的错误。 阿溪摇头道:“没关系的。发生这种事情,谁都不想的。” 只能说命运弄人。 姚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道歉。” 阿溪大大方方道:“那我就接受您的道歉了。” 不愿让姚容再想这件事情,阿溪连忙岔开话题:“爹和祖父……” “他们都去世了。就在你失踪那天。” 阿溪一愣,顾不上伤心难过,关切地盯着姚容:“一天之内失去了最后三个亲人,娘,你那几年又是怎么度过的?” 姚容也一愣,没想到阿溪的第一反应居然会是这样的:“那几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想为你们报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