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口人围桌而坐,就着豆油的灯光说说笑笑。 是夜,傅荣悄悄出门,他要守在宫门外等候传递出来的消息。京里的水深,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两眼一抹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们都要听思妃的。 他缩在宫墙旁,尽量让自己不显眼。 梆子声响了两回,夜色渐深。 此时此刻,隐素早已陷入梦乡。 似梦非梦间,她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不知不觉缠了上去。然后她感觉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窒息逼迫她不得不睁开眼睛。 极墨的发,腥红的眸。 白天看着透明冷玉般让她垂涎的修长手指,此时正扼着她的喉咙。 她愕然。 她怎么会和谢弗在一起,翻白的眼看到像寡妇守节似的黑色帐顶,根本不是原主的温馨小窝。这到底是哪里,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 这声音冷到彻骨, 谢弗不认识她了! 难道她又穿越了? “…我说…放开我。” 窒息感一解除,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心下惊疑着,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竟是她再为熟悉不过的吊带睡裙。 这手…这感觉…… 是她自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没想好怎么说,那就不用说了。” 一道寒光划过,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那是一把剑! 这把直直朝她刺来的剑,瞬间穿透了她的身体。 “啊!” 第3章 惊艳 枕头上全是汗水,湿透的发丝贴在脸上。她挣扎着尖叫着,突然眼前像是换了一个天地。红眸赤眼的男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睡前十分满意的女子香闺。 一水花梨木的家具,镜台柜桌应有尽有。四扇屏风上画着形态各异的猴子,有的抓耳有的挠腮,还有一只捧着一个大桃在啃,另一只则是憨态可掬正在打坐。 她摸了摸心口,心神渐稳。 原来是一场梦!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她的丫头小葱听到动静跑进来,脸上明显还残留着睡觉时压着的印子。 傅家的下人不多,上上下下加起来不到十人。 窗外已有曦光,隐素也没了睡意,索性躺着整理思绪。 此时浸着一身朝露的傅荣刚回到府中,显然是在宫门外候了一夜。他一惯起早贪黑,神色倒也不见乏累,而且还带来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消息。 “让我去崇学院上学?”隐素因为那个梦还心有余悸,之前因为生病死过一次是一回事,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一剑刺穿又是另一回事。虽然梦中感觉不到疼痛,但那被死神笼罩的恐惧始终挥之不去。 太吓人了。 果然梦都是反的。 谢弗那样不食人间烟火的绝世温润男,怎么可能会是梦里那个暴戾的疯子。 秦氏喜形于色,“自小你姑姑就最疼你,你出世时你姑姑才七岁,天天抱着你不撒手。她进宫之前说过,说是等她飞黄腾达了定要给你找门好亲事。我想着她必是惦记你的姻缘,指着你进了学院好好给自己挑一个如意郎君。” 崇学院不是一般的学堂,哪怕是没有进过学堂的夫妻俩都知道这个机会有多难得。那可是大郦最好的学堂,是他们镇上的举人老爷都进不去的地方。 听说里面的学子个个都是大才子,学问好长得也好,说话都比别人说的好听。他们素素哪怕是挑个最差的,那也是不得了的好夫婿。 傅荣眼眶泛红。“你昨日才好,今天就能去上学,一定是你祖母在天之灵保佑了你。” “还有你姑姑,你以后可千万别就忘了你姑姑对你的好。”秦氏又叮嘱。“这可是你姑姑求来的恩典,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天大好事!” 隐素头大,她不想上学啊。自己都工作几年了,为什么现在都穿越了还要让她背起书包再进校园。 崇学院的德院有女主,昭院有男主,她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傅荣和秦氏欢天喜地,张罗着她上学的事。 傅家的龙恩来得太突然,一家人进京之后毫无准备。以前的粗布旧衣自是不能再穿,只能买成衣过渡。 秦氏挑来挑去都不满意,还想让人去买新衣,被隐素制止了。她穿的还是昨天的那一身红衣,也没让秦氏给她上妆。 当她出现在德院门口时,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眼神。 不太合身的红色衣裙松松系着腰带,行走前颇有几分闲适之态。磕破的额头上绑着同色的抹额,在脑后垂下两条飘逸的红发带。 脂粉未施的脸,露出原本的五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