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椅子被猛踹一脚,黄靖愢被踹的正面栽倒在地。用尽力气挣扎,终是没爬起来,只艰难翻了面,仰躺在地上,苟延残喘最后的光阴。 薛凌上前抬脚,踩在胸口上,压出更多鲜血。她高高在上,看黄靖愢一点点失去生气,今晚第一次咬牙道:quot;你以为黄府当年和霍准做的那些烂事,永远没人知道吗? 黄续昼那个老不死,坟都被人刨干净,有什么事是我刨不出来的? 黄旭尧死之前没见过你罢,那有没有人跟你说他儿子死在他怀里啊。quot; 她移开脚,看黄靖愢口中血还在往外涌,但表情已经失去痛楚。临死前,黄靖愢终于不再看薛凌,而是拼命偏脸,想去看自己的谁。 只是他没看着,那双脚走到自己脑袋旁,一双磾色官靴挡住最后余光。那姑娘语气,是他这辈子没听到过的鄙夷。 “你这种蠢狗,居然有脸去临刘越石的文。” 好怪啊,他想。 好怪,恨就恨,怒就怒。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管这姑娘是薛弋寒的谁,终不过报仇雪恨,狠无非挫骨扬灰。 他能想得透,人都要死了,谁还不能接受点爱恨情仇呢。世上有谁的手没沾过屎,那一定是他没拉过。 可是,好怪啊,她看不上自个儿,不是成王败寇的轻视,她不是。 她说自己不配去临刘琨的文,怎么这么怪。 她怎么知道自己临过刘琨的文? 刘琨刘越石,非王非帝,略有薄名而已。传世不过三五篇,大抵哪日练笔随兴写了几页。 哪句不配? 好像是这怪异成了临死前的执念,他所有的神思皆在思考为什么这么怪,已然顾不上去想想自家爹究竟是被谁刨了坟,黄旭尧又是因何而死。 他始终没想出来,甚至都没想起,刘越石的文到底写了啥。 直到眼前灰蒙蒙一片,他知道死亡就在刹那之间。突然想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可儿子有好几个,根本不知道该看谁。看不着儿子,又觉临死也该看一眼夫人。半辈子荣华想尽,临了落了个不得好死。 他谁也没瞧着,闭眼的时候,还是没想起来刘越石到底他妈的写了啥,他凭什么不配? 黄靖愢脑中念头好像过了一生,然薛凌等人不过方寸间而已。看地上再无动静,她还在嗤笑:“真是难得,这蠢狗居然能闭眼。” 李敬思上前一步,轻道:“出了这个府门,如何说啊。” 他先前也曾瞧见薛凌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是京中兵权多用令,李敬思并未见过兵符,故而没想到这上头去。 薛凌先冲着暗卫一挥手,示意赶紧将现场清理了,这才侧过身,未曾开口,抬手便往李敬思胸前划了一剑。 李敬思数月来对文字颇为头痛,手上功夫却是从未落下。大惊之下还以为薛凌要杀人灭口,横刀便挡。 薛凌早有预料,剑刃未碰,立刻收手。一个鹞子翻身,脚在李敬思的刀上借力,恰好压的他片刻动不了兵刃。 人跃到李敬思身后还没落地,反手扬剑已然在李敬思肩胛骨处拉出长长一道。御林卫的甲衣虽好,仍挡不住恩怨锋利。李敬就地滚了两三圈,站起时,破口处已见血。 他将刀横在胸前,目光四散又飞快聚拢在薛凌身上。那些暗卫并没围过来,使他稍稍松了口气。 且不论他能否从薛凌手底下活命,但得没有群起而攻之,多半是薛凌并不想要他的命。 果然他尚没开口问,薛凌笑道:“得罪李大人。”说罢将手中剑收到了袖笼里。 李敬思亦讪讪收了刀,道:“你我之间,说什么得罪。”方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