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瞑已转身离去。殿堂里不比老李头那土堆荒凉,四周有人,秃头自也不敢拦着。 薛凌听着点了几回下巴,再没说别的。二人并未直接回了壑园,行至主街时,四周灯火已燃,人群喧嚣。薛凌呼停车夫,与薛瞑道:“我自个儿去玩一阵,你也爱去哪去哪吧。” 薛瞑“小”字还在喉头卡着,薛凌已掀了帘子只给他留了阵香风。 好些日子不曾在街上游荡,来来往往总是那几个人,确也憋闷。薛凌捏了捏手腕,一看周遭男女老幼,思量着不如去临江仙喝些茶,再来选些散碎东西图个好看。 薛瞑只稍作思索,随即跳下来跟在了薛凌身后。薛凌看了一眼,终没让人滚远些。 生气这种情绪,能拥有也是一种福气。在意才会生气,不在意,谈何喜怒? 她无所谓谁跟着,也无所谓谁离开。无所谓马车在门口,还是在角落。都……都行。 薛瞑多少能瞧出薛凌的不在意,那晚跟苏凔等人相聚,他是在一旁听着的,所以也就多少知道了些薛凌的来去。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如果不知道,他大概认为薛凌对着一只珠花心满意足是真的。可是他知道,相国大人的命,都不能让薛凌真的心满意足。 到底有什么东西,才能让她真正展颜片刻? 倒是卖珠花的大娘笑的眉毛都快飞出脸去,大抵从未见过像薛凌这样的主顾,看过的都要了,拿到手里的一律不还价。 她试探着将后面几只依次长了几倍,这小姑娘仍一副不食人间烟火只管往自己面前放,末了大喝一声都包起来包起来。 眼看她要从怀里掏银子,薛瞑冲上前将东西抢到自己手里,又问过价钱,冷道:“大娘莫不是欺我家小姐面生,在这胡言乱语。按梁律,利不得过……” “你吃饱了撑的不是,她愿卖,我愿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薛凌将那布包扯回自己手上,甩了老大一锭银在桌上,笑道:“大娘收好,莫理这人”。说罢将绳结套在手指上走的欢快。 薛瞑看那妇人愣着,没来由气的慌。倒不是觉得薛凌不识好歹,而是认为定是薛凌少有亲自买这些小玩意,人也善良的紧,这老婆子逮着个好心肠的就可劲欺。 只他是个下人,总不能学那些侯爷番王当街掀了人摊子。唯重重哼了一声,急忙迈腿去追薛凌。 这傍晚大多过的如此,反正壑园里也不缺她这份花销,薛凌只管沿街乱洒,手中拿不下了一概塞与薛瞑拿着,到了也没走到临江仙。 疏星渐升时,二人行至正阳街头,这条路和蓥华街一样都是京中主街。因其名字吉利,朝廷有个红白喜事,都得绕着走一圈。当初宋沧押赴刑场走这,高中打马又是走这。 薛凌前几日与苏凔见过,记起这回事来。左右看了看,突而轻笑一声,一撩裙角,左右闪躲行人,近乎奔跑到了街南末尾处。 那卖炊饼的老伯还在,倒是桌子添了两张。她走上前,老儿不识得这一面之缘的姑娘,只看她气度骄矜,点头哈腰赔笑问吃点啥。 薛凌不答,眼珠子一转俏皮问:“你家新孙,可曾求得状元爷起名?” 老儿愣了愣,浑不知她在说啥。薛凌又问:“你家今年新添的孙儿,可有让状元爷帮起个名字?” 老儿这才反应过来,讪讪笑道:“小姐说的哪样戏话,状元爷何等人物,怎能给小老儿的孙儿……”,他有些不好意思,扭了下身子才道:“起名字呢”。又赶着招呼二人道:“小姐快请里面坐,天寒风大,喝完热汤暖暖。” 他在这里摆了十来年摊子,有相熟主顾来了也曾说起家中添孙一事,并不好奇薛凌如何得知。 至于求名一说,年初京中是添了位状元,来往人皆说起,他免不了口快图个热闹。热闹了,才有生意。可热闹过了,也就忘了,哪还能真求上门。 薛瞑眼看着薛凌笑意渐散,像是无比伤神坐到了一方桌前,片刻小老儿端了两碗肉汤并一叠饼丝来吆喝着喊二人动筷。 小姑娘轻拿了勺子,搅和两番就往嘴里送。薛瞑瞧热气直上,应还有些烫。犹豫要不要劝的功夫,再看薛凌已连吞了两勺下喉,目光交汇时还囫囵催促他道: “快吃快吃,吃完赶紧回了。” ------------ 第722章 庭前月 他便歇了要劝的心思,有样学样拿起勺子往嘴里灌了两勺,跟着拿起筷子夹了些饼丝在吃。两人无话间,有客吃了散,有人抬脚来。这个时间应正值晚间小食,生意不错,至少比上回来好。 眼看着碗漏了底,薛凌心情似乎好了些,脸上又见笑意。切好的饼丝里有细碎肉沫,所以她肯定绿栀娘亲揉的肉饼应该也是这个味道。即使那存善堂的饼究竟什么滋味,她并没尝过。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