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来,是一枝极好看的二月杏花极妍。 薛凌终没伸手搭上去,她不喜与人有接触,也不是个热络性子,所以那句“这个天理,就你我来造”腹诽数次,也并没说出来。 知人不必言尽,言尽则无友。起码这一刻,薛凌是想和霍云婉当个朋友的。 她对黄家的人并无深仇大恨,自然没想过要置其于死地。但江府那边,还有个瑞王等着馅饼吃。近京的十来万兵马,如今都在黄家手里,不想点办法,饼就喂不到瑞王嘴里了。而霍云婉,应是在给那位还没出世的太子揉面团吧。 不管将来站哪一方,这黄家,都不得不动。但黄家不是霍家,魏塱身上流的血,有一半姓黄,那位太后也还活蹦乱跳,要说能弄死黄家,实在不现实,霍云婉也清楚的很。所以,能拿走黄家的东西,就足够了。 只是,这个也不太容易,骨肉亲情啊,何况当今皇帝又要当个至仁至孝的明君。所以,能早点递刀,就早点递。多塞几次,磨的锋利些,他总有个拿不稳的时候,自能捅出个窟窿来。 瞅的时辰到了,薛凌要走,霍云婉捂了一把帕子道嘴角,打趣般笑道:“我倒忘了,明儿是齐三小姐的大喜之日”。说罢转向门口要喊,却又回转眼神来道:“罢了,原也是要送礼到国公府上的。一道儿补给你,断不会少了心意。” 薛凌哪会在意这个,起了身子往门外走,霍云婉随了两步,忽地扯住薛凌衣袖,望了一眼外头,低声道:“这门亲事,江闳在背后出了几分力”?江玉璃金銮殿求魏塱赐婚,霍云婉是知道的。她贵为中宫,娘家是霍府,总有一两个人求上门,养几只眼睛并不是难事,不然,也不会对前朝的事知道的这么细。 知晓薛凌真实身份后,只当江玉璃行径是江闳指使,要把薛弋寒的儿子找个理由接回江家。这并没什么稀奇之处,当年江闳与薛弋寒恩怨,是真是假,其实魏塱清楚,霍府,也清楚。 而霍云昇为什么说是真的?因为魏塱希望是真的。 那时的霍准,并没办法完全控制魏塱,当然现在愈加不能。登基之时,御林卫虽在霍云昇手里,但全部加起来,不过三万来人。而近京的黄家手里,有三倍之数。西北军权还未尘埃落定,真要打起来,霍家的赢面似乎还要小些。 而江家,留着似乎并无大患。江玉枫已是废人,如果这些都不是真的,江闳那老匹夫能想出这么作践自家的方式来苟延残喘,估摸着也就是求条命而已。以他跟先帝的君臣关系,能和魏塱同心同德,无异于痴人说梦。 何况,就算能同,又能同几年?留下来,卖魏塱一个面子,还能让他以为有人可以牵制霍家,对霍家放松点警惕,何乐而不为。索性,薛弋寒是一定要死的。等他一死,西北尽在掌握,其他皆不在话下,区区江闳何虑。 于是霍云昇对魏塱答的爽快:“若陛下放心,自然是江家。” 这一干人等皆想不出薛弋寒为何要陪着江府演这场戏,是仗着自己有金牌有恃无恐,指望保住江府。还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以己一身换天下太平?干脆就不想了。反正人人都说他是真的,反正,唱戏的死了,反正,最后江玉枫亲自去追杀的薛弋寒儿子。 这演戏的命都没了,还能是假的?必然是真的。 偏薛凌起死回生,站到众人面前。于是幕布再次拉起,颠乾倒坤,真便又成了假。只是,还没几个人知道而已。霍云婉猜薛弋寒是想江闳保儿子,却不知保的不是薛凌。但既然与薛凌有过旧交,现在要凑到一堆也说的过去。 没准,进齐府也是江闳暗中安排的。但薛凌没提起,霍云婉也就不再细问。她之所以这会问薛凌,是突然想起些事,怕自己的认知有偏差,误了大事。 薛凌道:“与他无关,是我逼着江闳干的”。她知霍云婉不会凭白这个,继续道:“可是江府有异?” “我以为你二人,应属一路。现在看来……似乎江闳对这门亲事不怎么满意?” 薛凌皱了一下眉。江闳一开始显然是不满意的,但一些事情过后,他应该对这个亲事满意的不得了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