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禁言,只能让人明面上不议论这件事,不在朝上吵得沸反盈天而已。 私下里,早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也就是太子薨逝这段时间,众人怕触帝后逆鳞,暂且偃旗息鼓一段时日。如今太子二十七天大丧都要结束了,这件事自然又提上了日程。 裴含平自然也听说过。 她还特意跟姜相提供了一下她听到的流言版本,让姜沃参考外面普遍的流言:“我听闻,那位太常寺丞在准备太庙祭祀之时,心有所感为宗亲而哭,哭天后大权在握,将来诸王也好,李唐宗室也好,必皆为中宫所蹂践矣。” 姜沃颔首:“该料理这件事了。” 裴含平闻言却忽然叹了口气。 今日,她既然已经说了许多自己不敢说的话,也不差这一点。 于是裴含平道:“姜相,我自然比不上天后,但我有时候我能明白天后的难处。” 嫁入皇室的太子妃,其实在某些处境上跟天后是一样的。 自她被定为太子妃起,所有人都说,她从此是李家的媳妇,将来是要葬在李家的皇冢中。然后按照李家的人标准来要求她。 做事奉献的时候,要求她是‘李家人’,但分润利益的时候,她就又是‘外人’了。 就像宗亲觉得中宫掌权,作为异姓,会苛待他们这群李唐宗亲一样。 “其实,宗亲们也不是觉得中宫会践踏他们,而是……” 姜沃颔首:“而是觉得,天后站的比他们高,本身就是一种践踏。” 你一个嫁到李唐皇室的外人,做事就好了,凭什么还要掌我们家的权柄? “姜相,其实类似的抱怨,在许多宗亲的口中,从来没有少过,只是从前没有这么露骨。”太子妃沉默寡言,从不去说别人的是非,不代表她不长耳朵。 尤其是太子薨逝后,流言更有冒头的趋势! 裴含平道:“就在太子薨逝没几天后,就有几个宫女和宦官在私下议论道‘哪怕是太子病重,天后都不曾放下朝政’‘天后真是狠的下心’等话。” “我也不知这几个宫人是自己糊涂乱说,还是外头什么别有用心的人安排进东宫的——但我已经将人都送去给太平公主处置了。并与公主商议了从掖庭请了几位宫正司的老人过来,专门管着东宫里的口舌。” 毕竟,这些日子为太子治丧,东宫人来人往的,万一这些闲话传出去,成了太子妃抱怨天后,可是要命。 裴含平是想躺平,可不是想躺着替人背锅。 姜沃也知道这件事,故而此时毫不吝啬夸赞之意道:“所以含平,你看,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裴含平被夸的脸都红了,忙含糊着谦了几声是应该做的。 姜沃继续夸,哪怕是该做的事,但也不是谁都能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她这话俱是真心:其实太子妃这个位置,杀伤力巨大。 尤其是现在,太子年纪轻轻病逝了。若是裴含平是个糊涂人,让来往东宫祭奠的有心宗室挑拨着,对摄政天后出些‘怀疑怨怼’之语,比如有的宗亲期盼东宫传出类似于“天后为了自己能够长久掌权,故意忽视东宫太子之病,盼着自己儿子去死”等话…… 若这话真从东宫,尤其是一位名声甚佳的太子妃嘴里说出来,不但从声望上来说,对天后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从实质论,也会让皇帝和朝臣怀疑天后。 姜沃为了防范这件事,其实是早早交代过帮着(其实几乎就是全包)太平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