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得补充点盐分。 紫薇宫的宫人恭谨领命。 等宫人退下,媚娘才回答姜沃方才问起的问题。 皇帝究竟要如何废后? 媚娘回顾紫薇宫:“陛下的意思,只看她家人为她选一条什么路了。毕竟,你也见到了——皇后自己是选不出路来的。” 姜沃一听便懂了。 此番朝臣参奏的‘谋逆’说到底属于‘潜构’,最后魏国夫人和柳奭的罪名应当还是证据确凿的‘潜通宫掖、涉禁中事’等。 皇帝已经给柳奭和魏国夫人把流放地都选好了。 直接发往大唐边境庭州(新疆)。 但于情于理,柳奭和魏国夫人都是皇后至亲,流放前还是要见皇后最后一面的。 若到了那时候,柳奭和魏国夫人,还想借皇后手做些什么…… 偏生皇后,又是一定会听从的。 姜沃不免一叹。 媚娘声音很冷静:“这些年下来,咱们也看的清楚:皇后,她有时是别人手中的棋,有时是别人手中的刀,总之,没有她自己的主意。” “她若是个普通人也罢了,天真烂漫过一辈子也很好。” “偏生是皇后。” 媚娘说到后位之尊,就与姜沃说起一件她掌管宫闱后得知的旧事:贞观七年,彼时李承乾还是太子,乳母遂安夫人以东宫‘器用阙少’为由,请奏增制。 “以先帝对子嗣的疼惜,如何不准?” “然而文德皇后谏表,道东宫应重简朴之德,不宜过奢。终从后意。” 宫中圣人之下,便是皇后。皇后可约束东宫,亦可就事上谏表驳回圣意。[1] 媚娘望着暮色中的紫薇宫:“她手中有仅次于陛下的权,然而她从来不知道怎么去用,这也罢了……” 姜沃接下去:“最要命的是,皇后不知怎么才能不被别人利用。” 皇后之权,被握在外戚手中时,实在杀伤力巨大。 媚娘点头:“是。” “如果她背后的家族依旧把她当刀,想用来刺人,那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刀伤到自己——若是柳氏肯为她女儿想一想,愿意教给皇后自请废后以保性命,倒也彼此省心。” 说来也有几分荒诞——明明是废后争锋,但事至此,其实与王皇后本人并无关系。 她就如同被摆在案上的一枚凤印。 媚娘的着力点,始终要落在长孙无忌等旧臣身上。 正说着,就见严承财一阵风似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宸妃娘娘、太史令……太尉方才请英国公、褚相、于相都到中书省去了。” 这四人,都是如今宰辅里的先帝旧臣,当年就深受先帝重用,亦得过先帝要辅佐太子的嘱托。 媚娘闻言,立刻放下紫薇宫这边的宫廷琐事。 她转头对姜沃笑道:“走,咱们回去等着。” “只怕先帝遗命就要砸过来了!” 废后事上,这才是最关键的一步。 媚娘面上亦是郑重与防备:若是皇帝顶不住这次的压力,她别说后位,只怕连性命也保不住。 这一路赶回立政殿,媚娘忽然想起了很多年的九成宫。 她走进了晋王所在的兽苑。 * 皇城东。 中书省。 于志宁和李勣是在中书省署衙门口碰上的。 “大司空。”于志宁请李勣先行。 李勣也不客套,龙行虎步走在前头,还神色肃然问道:“于相也来了?不知太尉忽然寻我们何事。” 于志宁忍不住看了李勣一眼,愣是没有从那张端严坚毅的将军面上看出来什么端倪, 心中忍不住佩服:到底是大将军啊,这时候愣是能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瞧着话问的,如今朝上,除了柳奭谋逆案,还有别的事儿吗? 两人入内时,便见褚遂良已经先到了。 彼此见礼。 长孙无忌直接先点到李勣:“李司空于朝上坐的好安稳。如此荒唐事,竟然全能作看不见,一言不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