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以为他喜欢,你也就喜欢,能留下陪他呢。” 一晃十多年了。 李承乾看着堆满了榻上的盒子。 还是想让他留下来吗? 哪怕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众人夸赞的太子,不是那个能一把抱起他,免他沉重劳累的兄长了。 李承乾原以为自己的心,就像那最后一把扔在火盆里的纸钱,早都烧成了灰,什么结局都无所谓,只要快快结束这一切的煎熬。 可是,原来心灰,也会有温度,会有那种温热感,久违地从心口漫上来。 见李承乾只是一味沉默,李治声音很低,但很坚定道:“哥哥,我会回去争储君位——若是天意不佑,最后还是四哥做了太子,那没办法,你我的性命将来都悬于他手,任由人处置罢了。可若是我做了太子,哥哥,你相信我,以后日子都会好的。” 哪怕我做了太子,也不会因我是幼弟,你是嫡长而忌讳,不会在父皇走后就伤害你。 哥哥,你要放心。 要……好好活着。 他不用说完,但李承乾都明白。 李承乾带着无尽感慨:雉奴长大了。 不再是那个小时候只敢眼巴巴望着他,不敢出言挽留他的弟弟了。他已经能够将自己想要达成的目标,诉之于口,并为之压上一切去争取。 或许自己被困在了足疾的病痛中,被困在了那之后许多扭曲的日子里。 但雉奴是好好长大了的。 他已经能够自己撑起沉重的服冠,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最高的去处。 李治说了太多话,以至于有些渴。 在他去伸手拿杯盏之前,只见兄长已经先一步拿了起来,递了过来。 李治接过杯子,却没顾上喝水,只是看着兄长—— 只见兄长伸出手去拿了一个匣子过来,看了看表面的文笺打开来:“高昌葡萄种?” 李承乾看着李治摇了摇头:“雉奴,葡萄的话,一般得种苗才行。若只是种子,还要先花一年养出苗来,从种子到一葡萄架,可能要好多年。” 李承乾把一粒种子托在手里,看了半晌:“也不知道,蜀地能不能种出高昌国的葡萄。” “那就……埋下种子试一下吧。” “雉奴可能要等很多年才能吃上葡萄了。” 李治的眼睛,随着兄长的话,越来越亮,最后用力点头:“好,我等很多很多年后,去吃兄长种的葡萄。” 李承乾把这粒种子单独放在了荷包里。 李治眼中的亮光,也是他心灰中那一点点火光。 毕竟,是有人真心期盼着他活下来的啊。 * 两人一起离开的太极宫,最后却只有李治一个人回到了宫里。 离开了昭陵后,李承乾没有再回长安,直接往流放之地去了。他已是庶人,一旦与李治分开,就要换上一辆朴素无纹的马车,与他身上的衣裳一般,已是青衫素服。 李承乾倒是很自然的上了这辆寻常的马车,觉得比原先坐金雕玉砌的太子马车,更安心些。 目送哥哥的马车远去,李治才上车入长安:值得安慰的是,哥哥身边跟着的人虽少,但各个都是父皇亲自挑选的心腹,精明强干以一当十。 入宫后,李治直接去立政殿见父皇。 皇帝也在等他,想从幼子口中,得知承乾这一路的一切,那孩子还好吗?他与母亲说了什么?朕作为父亲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作为皇帝实在保不住一个造反皇子的王爵,他作为庶民会恨吗? 李治见到坐在窗旁榻上的等候他的父皇,忍不住快步走过去,投身入怀,跪伏在父皇膝上。 “父皇,大哥去蜀地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