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抱怨。 爹娘临走前一夜,家中摆宴送别,阿翁喝多了酒,嘟囔了一句:“也没见从前这么些事,果然换了女人做皇帝,女人做宰相,就是乾坤倒悬,世事……” 李小白震惊地看见,阿翁还没说完话,爹娘和叔叔婶子们都如临大敌围了过去,嘈杂道:“爹啊”“阿耶”“天啊”一阵纷乱叫停,最后一齐道:“这话可不能说!” 之后真·七手八脚把阿翁扶走了,请他老人家喝多了就回去睡觉,免开尊口。 李小白跟在后头,还听一向脾气最直的三叔直接抱怨道:“我的个亲爹,您倒是致仕不做官了,可咱们一大家子的前程……”李小白海拔低,清楚地看见阿翁气提腿要踢三叔。 而三叔灵活似猿,一个搂膝拗步就扭开了。 李小白就站在门边点头:原来当今圣人是个女人,宰相中也有女人。 不过,对李小白来说,这个信息没啥冲击力——他虽然聪明,认识很多字,但年纪还很小,完全没有接触过史书,只听爹娘讲过些故事。 对他来说,皇帝是女人这件事,就只是一件事罢了:就像爹是男人,娘是女人一样。 李小白就这么到了洛阳,一路都跟爹娘在一处。 一家三口虽赶路辛苦,不如在家里过得舒坦,但很快活。 * 此时他利落地跳下了床,来到挂着的棉布帘边上。 娘亲的声音更清晰地传了进来。 “……哪怕明天就要去了,但,但我还是不敢相信,那可是姜相,是大司徒啊!怎么会忽然要见咱们儿子呢!况且,大司徒如何就得知,咱们夫妻入京,会带着阿白?你不知那宦官来传话时,我整个人都傻掉了,唉,连茶都忘了给那位公公上一杯。”很是懊悔。 李小白就听自家爹好声好气道:“你忘记了?大司徒年少时师从袁李二位仙师。少时向来以占侯指谜,料事如神著称。也就这些年,能叫她起卦的人与事越来越少了,才逐渐少人提起。”李大郎是县里专管县志并收录整理朝廷邸报的,满县里,没有人比他爹更了解遥远的京城和朝廷要员。 不过,李小白知道,他娘的官位比爹还高一点——因他见过阿翁骂他爹没出息,咋的在衙门里还比不过自家媳妇儿。 他爹也只脾气很好地笑。 正如现在,温声细语哄媳妇:“所以大司徒有什么算不到的呢?既然召见,必是咱们儿子的大造化。你明儿还要陪儿子去相府,还不快睡,总不好带着两块眼底乌青去见大司徒。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然后娘亲声音复响起:“你说,大司徒怎么会忽然要见咱们儿子呢?” 外头陪着妻子熬夜的李大郎:……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这样车轱辘的对话,已经发生了八百遍了。 从早起有宦官到这官舍来传话,一直到现在,妻子几乎只会说这些话啦! “娘。” 夫妻俩转过头,看到棉布帘后面钻出来的小脑袋。 周氏连忙起身走过去,把儿子抱在怀里,又把搭在椅背上的棉褂子给儿子披上:“你这不省心的小祖宗,就这样穿着单衣在屋里钻来钻去?夜里冷,仔细冻坏了你!” 见儿子乌溜溜的眼睛,周氏又忍不住对着脑门亲了两下。 跟丈夫说车轱辘话,正是因为她满心激动与骄傲:那位位极人臣权倾天下的姜大司徒,竟然点名要见自己儿子!以她的神机莫测,相人如神,想必是儿子颇有神异! 她儿子将来说不准有大出息呢。 周氏把儿子抱过来,又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