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站起身,秦钊身上的鲜血直接染到他的视网膜上,满目皆红。 他看着秦钊身上数不清的弹孔:“我去,我有经验。” 已经被阻断药物折磨太久,他的皮肤呈现病态的苍白。 人更加清瘦,那干净的眉眼甚至带几分阴郁,冷得吓人。 月朗星稀,秦钊烈士归国。 出发前,顾清淮手里拎着酒,到他牺牲的地方,席地而坐。 面前两个酒杯,他给对面的杯子倒上,之后是自己的。 夜空缀满星星,顾清淮肩背依旧挺直,和自己的影子相对。 “秦叔叔,抱歉不能送您最后一程。” “谢谢您,像父亲一样看着我长大。” 他清冷的声线干涩,轻易就能听得人心酸,一行清泪落入那一片血迹。 手里的酒轻轻倒在地上,他作最后的告别。 “我会带着功勋去见你,连你的那一份一起。” - 钟意从顾清淮家搬出来时,是秋天。 那天整个人脑袋发懵,放在衣柜最下面的、冬天的棉衣外套通通忘记打包。 全买新的太浪费了,她鼓足勇气决定去取一趟。 傍晚下班,钟意拨通顾清淮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想起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不定,所以现在是不方便接听电话吗? 私闯民宅犯法,钟意很是犹豫,可她是来取自己的东西。 她决定碰碰运气,如果顾清淮的密码锁没有换密码……那她就进去。 走向家属院的街上,卖烤地瓜的老爷爷和卖糖炒栗子的老奶奶,笑着跟她打招呼。 还有卖烧烤的老板娘,笑眯眯问她:“怎么好久都没见你了?你的帅哥男朋友呢?” 钟意笑笑:“祝您生意兴隆呀!” 她站在701的门口,身边还跟着一只南博万,狗狗欢呼雀跃。 明明只是离开三个月,可再站在这里,却像隔了几个世纪。 钟意尝试着摁下密码,密码锁发出清脆声响,像以前一样。 这个人,竟然连密码都没换。 钟意心脏发紧,打开门,入目的就是玄关她的粉红色拖鞋。 房间里的小夜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温馨明亮一如她离开前。 她走进去,漂泊无依的小船短暂靠岸一般。 她没吃完的零食坚果被他仔细密封,放在茶几。 沙发角落的她的抱枕小毯子,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时间没有抹去半分她存在的痕迹,像是被人刻意保留。 就好像她只是短暂出门。 钟意深吸口气给顾清淮发微信:【你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私闯民宅来取东西,抱歉啦。】 手机没有回音,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好像还能看到那个干净温柔的男孩子,和他身边蹦蹦哒哒嘴巴一刻不停的她。 好像还能看到他跑步回来,给她带烤地瓜糖炒栗子,甚至绕半个城市买黄豆粉糍粑。 好像还能看到她在凌晨两点窝在沙发角落等他下班回家,冲着他软软地笑说“晚安”。 好像还能看到他在厨房做饭,她在旁边探头探脑尽帮倒忙。 “顾清淮,我给你试试毒!”她探头探脑,看着锅里的南瓜浓汤直流口水。 顾清淮被她缠得没有办法,拿白瓷勺盛了一勺送到她嘴边。 她鼓着腮吹凉,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味道怪怪的!” 故意逗他,如愿以偿在那张清冷的俊脸上看到无措情绪。 顾清淮也低头去尝,唇红齿白的漂亮样子。 她瞪大眼睛,话都说不顺溜:“那勺子我用用用过!” 他一呆,眼睛睁得大大的,纯情又可爱。 耳朵通红又无法发作,最后冷着脸求饶一般说一句:“你乖一点,不要闹了。” 钟意把自己的零食、拖鞋、抱枕小毯子连同冬天的棉衣一起打包装箱。 这个家里一点她的痕迹都不剩,仿佛从没住过一个叫钟意的外科医生。 “南博万,我们走啦!” 顾清淮房间的门没锁,南博万趁她不注意直接钻进去。 想必是因为那里残留着他的所有气息。 你是不是很想他。 因为我也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