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宋令枝好奇攥着沈砚的衣袂,她只知沈砚擅丹青,不想对方竟也通晓建筑一事。 宋令枝跃跃欲试:“图纸可还在你这里,是在书案上吗?” 黄花梨理石书案上累着高高的公文,宫殿的修葺并不是易事。 光是图纸,沈砚就改了不下数十回。 宋令枝起身往外走。 沈砚眸色一暗,轻易将人捞进自己怀里:“没什么好看的。” 宋令枝着急:“可那是我……” 沈砚神态自若,眼底蕴着浅淡笑意:“你若是今夜想在书房留宿,也未尝不可。” 沈砚脖颈上鲜红的齿痕还在,宋令枝耳尖一红,再不管什么图纸不图纸,急急推开人。 “不看了不看了,我、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了!” 落荒而逃,溜之大吉。 园中黄昏漫天,乌金西坠,众鸟归林。 宋令枝慌不择路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乌木长廊之中。 沈砚抬眸凝望,久久收回。 黄花梨紫檀书案上公文堆积,案上红烛摇曳,点点烛光落在沈砚眉眼。 他拂袖站在书案后,眉目清冷。 案上矮柜抽开,是一方汉白玉,其上雕梁画栋,珠帘玉幕。 正是明枝宫的缩影。 沈砚眼眸低垂,视线淡淡从玉雕上掠过,宫殿栩栩如生,只是牌匾上的字还未刻好。 沈砚手握刻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手心的玉雕。 夜色重重笼罩,不知何时,窗外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夜幕渐黑,如搓棉扯絮一般。 烛光下,沈砚一双眸子晦暗不明。 手中的刻刀尖锐凌厉,玉雕逐渐成形,只剩最后一个“宫”自尚未刻成。 沈砚眼睛低垂,最后一刀落下,耳边忽的想起宋令枝在福安堂盛气凌人的声音。 “你也知道状元郎曾经是我夫婿……” 陡地,刻刀一偏,刀刃滑向指尖,顷刻殷红一片。 鲜血淋漓。 殷红的血珠子汩汩往外冒出,沈砚面无表情盯着。 血珠滴落在玉雕之上,又缓缓滑落至书案上。 良久,方低声唤人进屋洒扫。 …… 闲云阁中。 满室花团锦簇,云鬓香绕。 福安堂的事,早有管事给宋老夫人回话,来龙去脉也都透露得一干二净。 宋令枝抿唇,双眉紧拢在一处,佯装恼怒搂着宋老夫人道。 “管事怎么这么多话,我还想着亲自和祖母说呢。” 宋令枝满脸写着“求夸”二字,“祖母你不知道,那堂主以为我说去岁棉花暴涨是真的,还说那冬衣是他自掏腰包垫的,真是不要脸。” 宋令枝低声骂道,“我瞧他说的,倒像是想借此事让我们府上多多送银子去,果真是贪得无厌之人,还好今日我去了,不然都不知道他还想做出怎样的伤天害理之事。” 宋老夫人怒而瞪宋令枝一眼:“你还敢说,祖母听说你就带了两个小丫鬟去,差点被你吓出好歹。你一个姑娘家,倘若他真的和你动手,你又当如何?” 宋令枝轻声:“福安堂有我们的嬷嬷在,且我们家的车夫也在外面。” 那车夫是宋瀚远精挑细选的,虽然其貌不扬,可若真动起手来,怕是能一脚踢翻那堂主。 宋老夫人摇摇头:“还是莽撞了些,祖母先前不让你和他们撕破脸,一来是那些孩子还不知如何安置,二来也怕他身后站的是官府的人。” 官府之事错综复杂,宋老夫人有心护着宋令枝,不让她扯入这些是非。 “你如今在江南,祖母还能护住你,自然要护住,可若是日后到了宫中……” 宋老夫人忧心忡忡,愁眉不展:“你这样的性子,倘若圣上真有了三千佳丽。” 宋老夫人轻轻叹口气,扶着宋令枝的肩道,“你若是有个孩子傍身,倒还好些。” 宋令枝一惊,拥着祖母道:“祖母——”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