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仍觉得不可思议。 沈砚这般凉薄无情的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 眼角的泪水一点点被人擦干,沈砚指腹落在宋令枝眼尾。 他嗓音轻轻。 “宋令枝,你说过,你很怕冷的。” 在海船上,在那个细雨朦胧的黑夜,宋令枝站在甲板上。 那夜她不管不顾,纵身一跃前,同沈砚说过的最后一句,便是—— 我很怕冷的。 窗外雨霖脉脉,雨声叠着风声,犹如那一夜在海上阴冷森寒。 只是这一回,沈砚站在了宋令枝身侧。 二人之间不再是彻骨海风。 指腹拂过宋令枝眼睫,许是看不见,沈砚动作极轻。 宋令枝扑簌睫毛掠过他掌心,泪水滑过他指缝。 窗外细雨飘摇,烛光晃动,二人身影落在地上。 书案上的奏章不曾有人动过半分,先前还是岳栩念,沈砚写。 可如今沈砚不肯让人近身,书案上的奏章自是无人搭理。 宋令枝轻轻叹口气,别过脸:“……奏折、奏折怎么办?” 朝政大事,总不可能一直耽搁着。 夜雨萧瑟,烛光照不到的地方,沈砚喉咙溢出一声笑。 宋令枝不明所以,抬眸皱眉:“你笑什么?” “你在家想了那么久,就为了同我说这话?” 他不再自称“朕”。 宋令枝双目圆睁:“你又监视我?” 沈砚眸色微暗:“猜的。” 宋府的暗卫早就撤走,若非如此,宋令枝当日也不会遇险。 “奏折不必管,待……” 宋令枝忽然伸手,纤细手指握住沈砚一角的衣袂。 “我、我帮你念罢。” 她定定心神,扬眸凝视着沈砚,“我念,你写。” 那抹象牙白衣角不曾从宋令枝指尖滑落。 …… 夜已深,点点烛火撑起寝殿的光亮。 窗外雨声好似小了些,只听秋风掠耳,落叶满地。 宋令枝枕着手,趴在案几上昏昏欲睡。 公文晦涩难懂,她往日又是个不爱念书的主,小的时候学《论语》学《孟子》,不知气走了多少先生。 如今念着干巴巴的奏折,宋令枝只觉眼花缭乱。 寝殿燃着安神香,青烟未尽。 沈砚松开笔,侧目垂眼。 耳边气息平缓,弥漫在鼻尖的幽香渐渐。 沈砚不动声色起身,拦腰抱起宋令枝。 殿中杳无声息。 少顷,有人低低在殿门口轻唤:“陛下。” 沈砚抱着宋令枝驻足:“进来。” 岳栩小心翼翼推门而入,偌大的宫殿,只有宋令枝和沈砚二人的身影。 他轻声踏入殿中,余光瞥见沈砚怀里的宋令枝,岳栩瞳孔一紧。 “陛下,属下唤宫人来……” 沈砚目光淡漠从岳栩脸上掠过。 即便那双眼睛看不见,然落在身上的压迫却半点也不减。 视线似有了分量,沉沉落在自己肩上。 岳栩头埋得更低了。 青纱帐慢影绰,沈砚抱着宋令枝,一步步朝暖阁走去,无声将人安置在榻上。 指尖的青玉扳指轻转,沈砚目光在宋令枝脸上停留片刻,方起身往外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