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熟悉的一切扑面而来,玻璃柜中有着早已绝版的珍贵书籍,窗边有一个舒适柔软的椅子。 周时亦似乎打开了记忆的大门,他仿佛看到了那正片书墙下,一个端庄温婉的女人一边喝着茶,躺在米白色的椅子里,一边翻着书,眼神却温柔又安静地注视着…… 注视着谁? 周时亦僵硬地移开目光,椅子在另一侧书墙下,摆放着一座矮矮的画架。 女人注视着他,看着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画着画,女人经常夸他,哪怕他只是随便画了几笔,总是能得到她毫不吝啬的夸奖。 “时亦好棒啊!” “我们时亦现在画画越来越好看了!” “这是月亮吗?那这一定是星星吧?” “时亦的手真巧啊,什么时候……可以帮妈妈画一张像呢……” 妈妈—— 周时亦头痛欲裂,心脏仿佛被撕裂一样痛,刹那间,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了满脸。 “妈妈……” 周时亦沙哑地喊着:“妈妈……” 像是一个绝望无助的孩童,失去了他唯一可以得到安全的住所,被驱赶到荒天雪地,往前一步,落入无穷无尽的深渊。 “妈妈……” 他的妈妈,周时亦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他忘记了他的妈妈,一个很美很美的天使。 可是他为什么会忘记呢? 一瞬间,巨大的恐慌与不安填满心房,同那被割裂的疼痛一起肆意地蔓延在四肢百骸。 “时亦!时亦!别害怕!” 韩驷眼睛通红,紧紧抱住他不停颤抖的身躯。 时亦撑不住了! 韩驷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念头,他迅速横抱起周时亦,向楼下走去,一分钟后立刻冲到车里。 “开始!去医院!” * 雪,很大的雪,很冷的雪,落在身上却被滚烫的体温融化。 江月慢给周时亦穿上了厚厚的冬衣,还把他的鞋带系紧上几分。 “时亦啊,我们苏城老家可不会下这么雪的,北方的雪真冷啊……” 江月慢搓了搓手,抱住周时亦,温柔呢喃地说道。 “春天的时候,那里连风都是湿漉漉的,雨都是软绵绵的,你回去后多到你外公的院子看看,每次下过雨总会冒出许多小花呢。” “夏天的话,虽然很热,但是没关系,你外婆那有一座山,晚上的时候可以去抓萤火虫,漫山遍野的,好看极了。” 江月慢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要将这一辈子要对周时亦说的话一次性都说完。 可她怀中的周时亦仍是一点儿反应也无,仿佛他生来就是这么一个无心去情,铁石心肠的人。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