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边,恣意笑着。鬓间步摇上的珠缨因她动作轻轻摇晃,叮当作响,毫无体统,却无端添了几分风韵。 她穿着这窄身褙子,如今天已暖和,料子极薄,勾勒出曼妙纤细腰肢来。 陈知璟心神恍惚,忽记得前夜,她在自己身下,腰几乎要让他给掐断了。他这身子当是记得她的,否则怎会刚碰着她便失态,任她如何哭喊求饶都未停下。 旁人都道鲁国公清心寡欲,却不知他也会有这般浪荡的举止,男人不由捏紧了腕间佛珠。 他上辈子本不信佛,这世自府中醒来却觉三千世界无穷,如何是他能一眼参破,且他心境并没他以为的那般平和。 他出生簪缨世家,才情卓绝,十九岁时跨马游街,入馆阁,何等的意气风发。然而世事难料,半生成了废人,空有个国公爷的名号又有何用。 那边宸哥儿由兰香陪着坐在后头,称玉独自上了马车。车内静悄悄的,这人闭眼靠在车厢中,见她进来才睁开眼看了看,嘱咐马夫道:“回府罢。” 称玉坐在他对面,这人似常年都爱用香。她今早才发现他你院子里竟有间屋子是专门熏衣的,里面摆了三四个熏笼,他身上衣物无不染了香。 可是周进宝哪来这么多讲究哦,他跟她去山上挑选竹子,直接席地而坐,衣裳划破了补补就继续穿。 但看他眉峰隆起低垂着眸,坚毅的薄唇紧抿,犹似透着几分不耐,不知是不是方才等得急躁了。 小妇人见到,暗啐一声:“就知道装腔作势,老娘可不吃你这一套,要不是为了宸哥儿,哪个要在你那乌烟瘴气的府中呆着。” 两个半点不合适的人偏偏纠缠不清。 称玉要知道他是这样身份,当年怎么也不敢做出那样糊涂事。她梁家父女又不是没自知之明,连打小同长大的绪哥都觉是高攀,哪里敢来招惹他。 谁晓得他当时一身寻常衣裳,腰间玉也普通,送到长生铺里典当,掌柜怕都不会收。这样个人,竟是国公爷。 梁称玉暗叹口气,便也不管陈知璟,打起帘子探头往街上看去,心中惦记起别的事来。 称玉自是不知,原坐在对面假寐那人却掀眸瞧了瞧她。 大婚陈知璟在家中休沐几日,便又要上朝去。 称玉完全没有起床伺候陈知璟梳洗的意思,屏风后半点动静都没。 张嬷嬷在旁见了直叹气,却也知道自己明面上不可太过,夫人再不济,也是国公爷正正经经迎进府中的,连官家那都知道了,大婚当日还赐了新妇对玉如意。 不过张嬷嬷心想这夫人像是泥做的性子,没个脾气的,她前日让青黛去唤国公爷用膳,其实已是僭越,却未见她有什么反应。 陈知璟马车停在大内正门,他穿着紫色袍服,衣服上一丝褶皱都不见,不缓不慢地往大殿走。 朝中百官都知道他新婚,这位国公爷又是国舅爷,圣人的亲弟,三位皇子嫡亲的娘舅,当日一半人都去了府上吃酒。 听说他那夫人是个平民小户的娘子,连儿子都给他生了。 众人心中虽然各有想法,见了他还是纷纷给他道喜,连正和帝朝堂之上也略提了提。 陈知璟吉祥话听多,真莫名生出了点迤逦的心思,否则他怎迟迟没搬到前院去住,仍与她睡同个屋子,昨夜又抱了她。 谁知道刚出宫门,就见韩平一脸焦急地在城墙附近等他。 “国公爷,您快些随奴才回去罢。”韩平跟了他多年,若不是遇上什么要紧事,断然不会是这般神色,“府中出了些事。” 路上韩平将事给陈知璟大概说了,陈知璟“嗯”声,道:“我知道了。”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