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莘蜷缩在蓬松柔软的宽大被窝里,做了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十六岁。 因为神问的觉醒,本来即将成为少年犯的她转为有关部门的重点关注对象。 他们没有追究她枪杀院长一事,还许诺定期给她一笔不多的补贴,让她可以从孤儿院搬出,扮作普通人,住进高中宿舍。 她就在那时候遇到了张角。 他比她高一级,奶奶是食堂的打饭阿姨。 他热情也容易害羞,每天会送她一瓶小卖部卖的黄桃味酸奶。 酸奶好喝,连带着她觉得他人不错,就是有时候他话太多了。 发觉他在悄悄打量自己的时刻,卿莘的第一反应是在乎她今日头发有没有梳好,嘴角有没有残留的酸奶。 紧接着,少女的心跳跟着加快。 那是她第一次明白什么是喜欢。 梦昏昏沉沉,又来到二十一岁。 她上了一所不要学费的师范学校,张角差三分错过心仪的专业。 那段时间张角忙着学生会的事,跟她聊天的次数变少,她便坐着辗转两次的公交车,跨越大半个海城去看他。 张角谈起自己最近的各种经历,一直在教室宿舍和打工饭店三点报道的她不是很懂,只能认真倾听。 他说有个学姐对他很照顾,是个难得平易近人还长相漂亮的有钱人。他还说前会长很讨人厌,傲慢自大,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了不起。 卿莘对他口中的那些人不感兴趣,但听到张角用了那么多溢美之词来形容那位学姐,她心里止不住的难受了,甚至有点嫉妒。 那些好词跟她这种人从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能从孤儿院出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幸运又幸福,可直到那时,她突然发现自己除了一把枪以外,贫瘠得可笑。 她缺乏安全感,更加频繁地去看望张角。 有次张角的大学举行毕业典礼,张角作为组织人员之一,忙得不可开交,她在操场背后的教学楼走廊上,等了整整一天。 等到中途她本想去找他,却看到他捧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神情郑重,送给穿着毕业礼服的安樾。 她转头就跑,重新跑回那个没人走廊,倚靠在墙边哭了很久,还被路过的人可怜,扔了一包纸在她手边。 那包纸看着很高级,还带香气。 卿莘想擦掉眼泪,怎么也抬不起胳膊。 努力好几次,她突然睁开眼。 她没有真正流泪。 抬不起来的原因竟是她被困在某人的臂弯里。 宋臣溪还在睡。 他沐浴在窗帘滤过一层的日光之下,露出的半边脸颊有点不自然地发肿。 卿莘屏住呼吸凑近,用嘴唇轻碰他脖子。 男人的皮肤隐隐散发着莫名好闻的气息,卿莘形容不出,这种洁净又干燥的温暖,让她安心。 她皱皱鼻子,多吸了两口。 宋臣溪似有所感,缓缓睁开眼,看到她脸庞就在跟前,无意识收紧手臂,嗓音里睡意正浓,“再睡会儿。” “好。”卿莘埋在他锁骨间。 宋臣溪闭眼缓了会儿才开口,“昨晚有人潜入庄园。” “是谁?” “已经抓起来了。”他两小时前出了趟房间,吩咐下面的人处理,“我怀疑是寰升的人。” 之前新材料那事儿,对方吃了亏,他也被摆了一道。 那家同类竞争公司早已被张角他们控制住,提供给宋氏的实验数据也有问题。 这场争斗不仅仅发生在生意场上,他们也没未放弃从他本人身上下手,最近他们也开始怀疑到安樾身上了。 卿莘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