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静了片刻,他听着周牍再无动静,才小心翼翼地半弓起身,试探着开口道,“老爷,您看,可要小的去将那寒汀阁里头的人处理了?” “咱们少爷年纪尚轻,终究是孩子心性,又多年读书,从未同旁人家公子哥儿一般胡闹过的。” “那烟花阁子里头的手段多着呢,少爷哪里清楚,叫人哄着说上两句好听话,一时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只要那女子不在了,少爷没了想头,天长日久的,自然也就好了。” 周敬也有自己的打算。说到底,周牍如今年纪也渐渐大了,府中将来当家的总要是周潋。来日里若是事发,周潋知晓此事是他捅到周牍这处的,只怕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到时管家之位得不着,怕会连他这条命都要赔进去。 可若是周牍当真同意了将这女子处理了,他到时还能卖周潋一个好处,只需悄悄地将人安排在外头,知会一声,周牍这处也好瞒过去了。 第21章 蕉下客 周敬说完这一番话,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垂着头,眼皮微微上撩,偷着去觑周牍的脸色。 后者坐在案前,身形半隐在疏隔阴影里,面容模糊一片。 屋里一时又没了人语声,静得有些惶然。周敬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躬身立着,两股战战。 停了片刻,周牍慢慢地开了口,“年纪尚轻,孩子心性?” 他冷笑一声,语气沉沉,隐隐裹挟出风雨之势,“你未免太小瞧了他。” “他若当真无心,先前的那起子破事,你当是谁捅出来的?” “他在宣州一住三月,老爷子的生意交到他手里,守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连带着本家的铺子都革去不少故旧。” “甫一回来,又晓得以孝显名,来堵众人的口。” “你且看他往竹庭里当众跪那么一出,满府里谁还怪他先前顶撞忤逆,私下里只怕还要嚼舌头,说我这个做老子的苛责,不肯体恤呢。” 周敬后脊梁的衣裳又汗了透湿,张口喏喏,到底没再说出话来。 他此时只恨不得自己从未生出这两只耳朵来,也免得听这一番父子密辛,来日徒增事端。 “罢了,”周牍坐直身子,手指屈着,在楠木笔架上敲了两下,“我既然生了这般中用的儿子,哪里好不叫他得偿所愿的。” 他微抬眼皮,一双眼乌沉沉地,看向身前的周敬,“此事不必声张,你只管遣人留心着,有什么新动向,再来报我就是。” “至于寒汀阁那头,”周牍思忖片刻,嗤笑一声,“供应一同往常,园子里头的仆役们撤三成下去,免得惊了那对鸳鸯。” “老爷,”周敬彻底糊涂了,几乎疑心自己听错,“您这是……” 打算秋后算账不成? “怎么?”周牍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为儿的如今心有牵挂,我这当老子的玉成他一回,倒不合情了?” “是是,”周敬忙哈着腰点头,谄媚道,“老爷关怀少爷,舐犊之情,众人心中自然也是分明的。” “只是,”他顿了顿,壮着胆子问出口,“您若有意,何不直接将寒汀阁里那位赐给少爷?” “左右您也不曾收用过,如此,少爷只怕更能体会您这份慈父之情呢。” “你倒是大方,将我的主也做了?”周牍眼也不抬,淡淡道,“少爷给了你多少好处,由得你替他这样周旋?” 这话落在耳中好似响雷一般,周敬膝下一软,嘴唇哆嗦着,立时就要撑不住跪下。 “少做那些样子,”周牍不耐地喝住他,“知道你没那个胆子。” “交代你的话记牢些,旁的嘴不必多,那条舌头也收好些,半个字都不许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