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修背对着他,屈膝半蹲着。 几秒钟的寂静后,他缓慢伸出手,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张卡片。 那是一张扑克牌,由最普通的灰黑白三色组成。 却是所有的54张牌面中,唯一一个用joker来命名的小王牌。 “有人进过我的房间……” 在他毫不知情,没有任何察觉的时候。 甚至不知道来过多久,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以费修从小到大的警惕程度,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有人比他更警惕,手段更高明。 事实就摆在眼前,头脑极度绷紧的情况下,费修忽然间意识到什么。他脸色微变,弯下腰伸手迅速扒开衣柜底层的堆叠衣物。 那些衣物崭新,整齐且厚实,仍保持着最初费修折叠好的模样。 以至于费修一天打开衣柜不下五次,每次都特意留意过,也没有发现哪怕一丁点异常。 底下空空如也,他们用来保证后路的黑色铁盒,不翼而飞。 有人把他们的“后路”偷走了,同时不见的,还有那个缠人又好骗的恋爱脑怀姣。 费修不知道是为哪一样感到愤怒,极其、非常、极端的愤怒。 至少麻子脸从认识他以来,就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脸上戾气横生,额角青色血管显现,一张出挑俊脸都轻微扭曲的阴沉模样。 “蠢货。” “蠢的要死的蠢货。” …… 可能是威克斯对他手下留情了。 怀姣孤零零蹲在那个偌大舞台上,手上捏着那张没有过塑的黑白底片,他脸色很白,比曝光过度整体泛白的照片还要再白一点。 就那样低着脑袋,只露出头顶一点点杂乱发旋,在底下众人惊呼或怪调的惊叹声中,紧咬住嘴唇。 因为用力过度,除了唇肉绷白凹陷,牙根都涌上酸意。 “你在骗我。” 威克斯的声音嘶哑,像喉咙出现问题久未开口的人,又像腐朽又锯烂的木头,每个字都是从牙关缝隙里用力挤出来的。 怀姣没有说话,照片尖利的边角戳在他柔软掌心,刺痛和长久未进食引发的胃部不适,让他逃避一般,除了用膝盖抵住肚子,不知道还能做出其他什么能让自己感到不那么难受的事。 还是怒气上头的威克斯首先发现了他的异样。 那个可怜的、被欺骗的愚蠢基督教徒。 在他满口谎话的“前未婚妻”,一个微颤的睫毛起伏下,情绪瞬间崩盘。 像个真正的蠢货一样,忍着喉咙的尖锐剧痛,沉促质问道:“你们没给他食物吗?” “他不舒服,都看不见?” 身高接近两米的西方男人,顶着众人瞪大眼的震愕视线,一个迈步踏上舞台。 怀姣只觉得头顶都暗了一瞬,脚边实木地面上灰尘在脚步下低低扬起。威克斯拽住他呆愣捏着照片的那只手,只稍用了一点力,就将他整个人扯起来。 男人极高的个子,将细胳膊细腿的怀姣衬得像一个还未发育好的小孩。 虽然这个小孩从他手中照片上来看,做出的出格事比三十多岁的威克斯还要多得多。 会和衣不蔽体的美国男人在旅馆厮混,还会在大街上拦下陌生的他进行一些露骨暗示。 威克斯早就该知道的,只是他凭一个眼神和两句谎话就天真地以为自己遇到了命中真爱,并且到现在还没有醒悟的迹象。 其行为可笑到就连小丑那张妆容奇诡的脸上,都露出了肉眼可见的一点惊异。 joker简直要感叹这个老男人的圣父程度。 对比之前保守冷僻的无聊性格,从未有过的圣父。 还只针对某一个人。 怀姣让威克斯拽得踉跄了下。 他空着肚子在地上蹲了半天,膝盖早已经撑不起力道,如果不是威克斯强硬扯着他,怀姣觉得自己会丢脸地一屁股墩在地板上。 他愣愣看着威克斯,头脑嗡鸣,左脚绊右脚地一路被拽出了帐篷。 “我会找你算账的。” “在你填饱肚子之后。” 帐篷里灯光辉煌,红白条纹的门帘拨开的时候,室内室外巨大的明暗差异让怀姣视线下意识垂了一下。 眼睛落到了男人的喉咙上。 胡乱缠绕的厚实纱布,由于主人的不配合,伤口再次出现崩裂。 原本只有一点点的晕开血迹,此时浸透了大半个脖颈纱布。画面可怕到怀姣都吓得不轻,嘴唇哆嗦,颤着嗓子说道:“威克斯,你的……” 他想提醒的威克斯本人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看也不看他,仍绷着张脸,继续强作冷酷。 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为自己的无底线退让找到一个合理又合适的理由—— “别以为我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