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外套丢在一旁,统一发放的白色衬衫从领口到胸前的扣子全部被扯开。 高年级男生脱了上衣,在周围轰然尖锐的口哨声中,咧开嘴,朝台上的谢苏语扬眉挑衅道:“我他妈浑身都是纹身,你想怎么处置我?” “够吊!” “哈哈哈牛啊兄弟!” “哥们儿帅!” 台上的谢苏语,好像笑了一下。 唇线轻挑,似笑非笑的克制笑容。 怀姣捕捉到了那个表情,在那一瞬间、满室热烈的躁动气氛中,突然就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的刻骨凉意。 这是他几乎不出错的第六感在作祟。 那感觉快要具现化,仿佛能听到有声音在他耳边提醒他。快停下来,快跑。 只是怀姣张了张嘴,手脚连着后背,针扎一样的发麻,他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耳朵出现嗡鸣反应的那一刻,怀姣听到谢苏语说—— “那你去死吧。” …… 世界好像变成了黑白色,眼前正在上映的,是没有色彩的沉默哑剧。 从一开始“啵”的那一声,扎破气球一样的清脆声响后,游戏按下静音,惊恐和尖叫被强制消音。 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大礼堂周围出口挤满人流,率先冲出室外的学生发出第二声“啵”的那一刻,周围恢复了颜色。 先前浓重的黑变成鲜红,数以百计的年轻学生围堵在出口,喘息声、恐惧颤抖声闷在室内,没人再敢踏出一步。 空荡荡的阶梯座位上,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坐在原处。 怀姣就是其中之一,他好像被钉死在那里了,脸颊上的温热触感在提醒他,也在帮他回顾,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染着浅色头发,身材高大的高年级男生,在谢苏语说出那句话后,没来得及再嗤笑一次。 就在所有人视线下,“啵”的一声,四分五裂。 和游戏里的人物建模被暴力锤碎一般,滩在地上,呈现出一种,现实中绝对不可能有的诡异惨状。 怀姣愣了很久很久,久到周围已经爆发过一轮混乱,久到尖叫着四散奔逃的学生们又重返回来,都无法回过神。 他应该感谢系统对玩家的保护机制,实际上怀姣只来得及看到一堆模糊的马赛克。 但这不妨碍他能想象的出马赛克底下的场景。 他大睁着眼,雪白脸颊上沾染温热液体,应该是红色的,但怀姣只看到黑色。 怀姣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擦了擦。 他想往衣服上抹,但衣服上也沾着黑色,哪里都是脏的。 “现在可以安静听我说话了吗?” 讲台上,制服笔挺的黑发主角,在满室的恐惧目光中,终于露出了一个完整的笑。 “忘了告诉大家,游戏已经开始了。” ……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几百人齐聚的大礼堂中,谢苏语站在台上幕布正中心,他手上没有拿话筒,也没有抬高音量,然而说出来的每个字却都能无比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周围安静的落针可闻,沉闷呜咽都憋在喉管里。 “好消息是我打算跟大家玩一个游戏,内容绝对是大家感兴趣的。” 谢苏语唇角挑着,面上仍带着点笑意。 这和他以往的阴郁形象其实差距很大,但此刻没有人能注意到,也没有人敢注意。 “但坏消息是,因为部分人的不配合,你们已经错过了游戏规则的介绍。” 怀姣脸色苍白,垂着眼睫想,对方所说的游戏规则,不出意外就是刚才他念的那些东西了。 “当然,虽然有难度的游戏更吸引人,但防止大家过于作死撑不到结局。” “我打算给你们一个小提示。” 谢苏语伸出手,指尖挑起身旁的幕布,抬着下巴,轻点道:“看这里……” “那位低头的同学。” 怀姣抬眼,表情有些楞,随着对方稍有些低的声音,目光不受控制地往台上望去。 藏青色的厚重幕布上,怪异又违和的挂着一条巨大横幅,上面红底黄字,清楚写着一句话—— [请遵守校规] …… 怀姣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他只记得当时自己身上很脏,很想回去。 在所有人得到准许,从满是血腥味的大礼堂争先跑出去时,他被动挤在人流里,周围左冲右撞的,差点让他晕倒在地上。 在踩踏事故发生之前,好像有人焦急叫着他的名字,将他从人群中大力扯了出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