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捏紧了手里的平安扣,面对陆怀砚时的那些尖锐棱角顷刻间收拢。 她规规矩矩扬起唇角:“韩阿姨,好久不见。” 韩茵是陆怀砚的母亲,也是她小时候顶喜欢的一个长辈。 算起来,自从韩茵同陆进宗离婚,搬去山里静养后,她们便不曾见过。 那一年江瑟才十岁。 没曾想,时别多年,竟会在寒山寺重遇。 眼前的妇人素面朝天,半白的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木簪松松簪住。 与江瑟印象中贵气的陆夫人判若两人。 “早就听说你来了桐城,原还想叫阿砚请你过来玩两日的,没想到今天就见着了。”韩茵的声音与从前一样亲切,“想不想到阿姨的屋子去坐坐?” 说着,她看向陆怀砚,露出个无奈的笑容:“阿砚你也来。住持的话你不想听,妈妈的话你总愿意听两句吧。” 陆怀砚“嗯”一声:“我今晚留在山里陪您。” 江瑟略带混乱的思绪渐渐捋清。 韩茵眼下就在寒山寺里静修,而陆怀砚是过来看她的。刚刚不过是懒得听山里的住持说话,这才到没什么人烟的后殿来。 意外碰见多年不曾见过的韩茵,江瑟固然挺开心。 但她没想去打扰人母子俩的团聚。 “韩阿姨,我今天还有事,就不与您叙旧了。”江瑟温雅笑笑,“过两日您要是方便,我再来叨扰。” 韩茵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看了眼越来越沉的天色,点点头,笑说:“也好,马上就要下雨了,要叙旧也不急在这一时。阿砚,你先去送瑟瑟下山。” 最后一句话,她是跟陆怀砚说的。 江瑟正要说声“不用”,那边陆怀砚已经先一步答应下来。 “知道。您先回去,我一会过去找您。” 韩茵身体不好,出来这么一趟,已是有些疲了,和江瑟交换了手机号与微信后便慢慢地往山上去。 等她身影走远了,陆怀砚便转头看江瑟:“还要去大殿求平安扣么?”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江瑟,她手里还握着他的平安扣。 “不了,我知道怎么下山,你不用送我。还有,”江瑟将玉扣递过去,“你的东西。” 她说话时的语气同刚刚没什么区别。 但陆怀砚能感觉到那些被她藏在骨子里的刺再度冒出了头。 这样的尖锐似乎只针对他。 见他迟迟不拿回那枚平安扣,江瑟正欲抬眼看他。 也就是在这时,陆怀砚冷不丁唤了声:“江瑟。” 他垂眼看她:“你似乎很抗拒我?” 这话问得极突兀,也极莫名其妙。 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陆氏集团的小陆总,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对他的观想。 静默须臾。 一阵雷声的轰鸣在云层里翻滚。 要下雨了。 江瑟心底“腾”地多了丝烦躁。 “有吗?重要吗?” 她笑着反问,唇角的笑靥是陆怀砚熟悉的仿佛丈量过的笑容。 陆怀砚盯了她须臾,忽地一伸手,轻扣住江瑟手腕,将她扯入他的咫尺之间。 两人的距离急速拉近。 他身上那淡而暖的在梦里曾经出现过的沉香味从四面八方涌入,钻入她的呼吸里。 江瑟怔愣抬眼,笑容从唇角散去,眼底的烦躁与错愕一览无遗。 陆怀砚望入她眼底,从喉间漫出一声笑。 “感受到了么?你全身上下都在抗拒我。” 一丝凉意伴着风贴上江瑟脖颈,雨点噼啪砸入地面,雷声隆隆。 下雨了。 还是她一直厌恶的雷雨。 唇线渐渐拉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