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磕了片安定,江瑟这会脑袋都还是混沌的,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的错乱感。 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已经离开北城,来到了桐城。 一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她盯着白惨惨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而后掀被下床,赤脚来到窗边,静静望着院子里充满勃勃生机的柿子树。 此时此刻,她无比清晰地感知到,那片从小伴着她长大的松月樱终于在她的人生里彻底凋谢。 她垂下眼,从行李箱里拿出套衣服换上,出了房间。 客厅里只有江棠在,见江瑟醒了,便将手里的剧本阖起,笑着问要不要去家里的酒吧玩玩儿。 “酒吧?” 江瑟沉吟了下,“‘忘川’吗?” “嗯。”江棠放下剧本,指着门外的一个方向,说,“是外公留给老妈的小酒吧,就在富春街里。走吧,我带你过去看看,老爸老妈还有小冶都过去了。” 富春街沿着富春河而建,是桐城颇具盛名的酒吧一条街。在这里,各类别具一格的清吧、书吧、livehouse栉比鳞次。 “忘川”就坐落在富春街最不起眼的角落。 门面不大,却是间远近闻名的网红清吧,酒吧下午五点才正式营业,但通常晚饭过后才会热闹起来。 余诗英见江瑟来了,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怕她饿又怕她渴,还给她调了杯瓜瓤酒,里头用的西瓜汁就来自梨园街那位“十一婶”的馈赠。 江冶在吧台那兑着今晚要用的酒,见状便斜了江瑟手里的气泡酒一眼,不满道:“老妈,我也渴了。我过来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弄东西喝。” 从后头过来的江川恰好听到这话,一巴掌呼噜到江冶的后脑勺。 “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喝点东西也要你妈伺候?惯的你!要喝你自己调,顺便给你大姐调杯桂花蜜润润嗓。” 江冶:“……” 江川训斥完江冶,又转头看江瑟,脸上的表情跟京剧变脸似的,从怒目金刚转为温柔书生。 “瑟瑟,想吃点桐城这边的小吃吗?爸爸给你做。” “不用,我不饿。”舌尖还残留着瓜瓤酒的清甜与甘冽,江瑟白皙的手指细细划过冒着冷雾的玻璃杯壁,弯眉笑笑,“谢谢爸爸。” 这声“爸爸”一说出来,吧台的空气霎时一静。 江川在怔然一瞬后,爽朗笑了声:“你这孩子,跟老爸客气什么。” 余诗英也红着眼笑,很快便又见江瑟看向自己:“妈妈,我可以跟小冶学调酒吗?” “忘川”的酒跟别处不一样,用的不是洋酒,而是中国最传统的高粱酒与果酒花酒。 江瑟是真来了兴致,也有些手痒。 好久没摸过雪克壶了。 余诗英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说:“可以,当然可以。小冶,好好教你二姐调酒,回头妈妈做你爱吃的八宝鸭。” 江冶撇撇嘴。 啧,不就怕他给便宜二姐脸色看么?谁稀罕这贿赂。 心里埋汰着,但他还是睨了江瑟一眼,粗声粗气说:“我只演示一遍,你看仔细了,看不懂别想我给你演示第二遍!” 江瑟虽然很久没摸过雪克壶,但到底是师从纽约最厉害的调酒师,压根儿不需要江冶演示第二遍便能上手。 调出来的酒比江冶调的色调甚至要更迷人些。M.zZWTwx.COM